第10章 不知名情绪
温瑞回到别墅的时候，姥姥和兰姨都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她们在大厅给她留了一盏灯，她把灯关掉，然后回了卧室，等洗完澡出来之后，房间里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 她习惯早睡早起，很少会熬到零点过后，今晚却一直被某人耽搁着，陪他吃完宵夜才回来。 温瑞走到窗户边，正准备拉上窗帘，却意外地发现今晚的夜色清明，天幕挂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几乎是同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时申那双深邃幽亮的眼眸，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他隐含笑意的嗓音…… 今夜的空气冰凉，温瑞望着窗外出神，感觉到有一阵不知名的情绪正在灼烧她的脸颊，同时，也令她的心微微慌乱和焦灼，她在窗前静了一会儿，稳了稳心神，垂眸，伸手将窗帘拉上。 聚餐的地点和时间已经定下来了，经过他们在群里几番讨论之后，决定把时间定在周五晚上七点钟，地点就在东山居的一家高档会所，这间会所是周成易近两年新开的，除了时申之外，大家基本都去过，温瑞也曾受邀去过一两次。 温瑞看到群里在讨论聚餐消息的时候，她刚回到自己的家，舅舅已经出差回来了，她自己手头上也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陪两位长辈吃完中午饭之后她就回家了。 当初她从别墅里搬出去的时候，姥姥和舅舅两人是不同意的，但后来见她坚持，他们也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回到家里，温瑞去厨房煮了一壶热水，出来之后就看到手机里他们在确认聚餐的消息，可能是见她一直没发言，陈皓带头直接在群里问她：“小瑞，周五晚上的聚餐你来参加吗？” 温瑞看到消息后回复：“好。” 隔天下午两三点左右，温瑞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的时候收到了时申的微信。 时申：“晚点我来接你。” 他指的是等会接她一起去东山居，温瑞拿起手机回：“不用，我自己过去。” 消息发过去后，等了一两分钟，时申新发了条消息过来：“又打算坐地铁过去啊？”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在那端的嘲笑，温瑞没回，过了会儿，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我顺道接你。” 温瑞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的事情，他应该是以为她还在舅舅家，两家离得近，所以想着过来顺道捎上她一起去。 温瑞解释：“我已经回家了。” 她想了想，继续道：“你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过去。”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手机彻底安静下来，时申没有回复。 温瑞的家和东山居一个在s市的东边，一个在西边，打车过去在路程上也要耗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已经算好了时间要提前出门，在房间穿戴整齐，整理完妆容之后她就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手机，时申一直没有回复，是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他，所以他不高兴了…… 没容许她多想，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响了。 一阵隐秘的期待从心底里流淌过，很细微的，可能连温瑞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在接触到来电人的名字时，愣了一秒，没接，等电话铃声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她才接起。 这通电话是她的堂妹温欣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询问温瑞现在在不在s市，得到回应之后，她才说学校有事，让她现在过来一趟。 对方匆匆说完，甚至不等温瑞开口，她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时长才十几秒，温欣的态度十分傲慢无礼，语气几乎是命令式的，说完事情之后，似乎不屑她的回应，就急匆匆地结束了通话……温瑞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片刻后，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拿起一旁的围巾绕在脖子上，在玄关处换鞋出门。 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她上车之后跟师傅说：“去s市职业技术学校。” 这所职业技术学校是温欣正在就读的学校，她高考成绩不好，分数是班级倒数，连当年的三本线都没有够到，她现在读的这所学校是当时她的父亲，也是温瑞的小叔去到处找了关系，然后找温瑞借钱，才走后门进去的。 原本那时小叔是要找她的舅舅帮忙，看看能不能托关系让温欣上一所普通大学，但温瑞不同意，她和小叔一家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闹得很僵，直到这两年才稍微缓和了些。 温瑞坐在车里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四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及在七点之前到达聚餐地点。 到了学校门口，温瑞给温欣打了个电话，对方一接通，她说：“我到了。” 温欣说：“你在门口坐小巴，到第七教学楼下车，我在一楼106门口等你。” 温瑞：“好。” 温瑞坐校园小巴到第七教学楼，找到她在电话里说的门牌号为106的办公室，她刚走过去，就看见一个挑染着一头黄发的女生站在走廊里，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皮衣，一条黑色的短裤，一双纤细的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察觉不到寒冷，她随意靠着旁边的栏杆，站姿有些不雅观。 温瑞在原地停了一瞬，然后走上前去。 温欣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转身走开，眼角余光就瞥见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她转头，看到穿着一身浅蓝格子毛衣和羊绒长裙的温瑞往她这边走了过来，裙摆随着她走动的姿势微微晃动，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清丽荷花。 温欣的眼中划过一丝鄙夷和轻蔑：“来了。” 她在打量温瑞的同时，温瑞也在看着她，温欣脸上画着精致浓丽的妆容，衬得她那张脸小小年纪的竟有几分成熟妖艳，她手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和她的肤色相比，显得有些瘆人。 温瑞愣了愣，不由得想到，温欣是从什么时候才渐渐往这样的风格去打扮自己，好像就是在她高中毕业之后，自从来了这里，她就将面容修整的不复以往的稚嫩和纯真。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温瑞面容平静，她开口问。 “哦，辅导员说要找一下家长过来，然后我就叫你来了。” 温瑞：“小叔和小婶呢？” 温欣耸了耸肩：“这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做了什么？” 温欣不想回答，直接把头扭过去。 温瑞看着面前这个打扮成熟，骨子里却透着稚气的女孩子，安静了半晌，她道：“进去吧。” 说完，她走进了106办公室，负责管理温欣班级的辅导员就坐在左手边第三排的位置上。 “你好。” 辅导员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在一位年轻女子，温欣就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温瑞自我介绍了一下，辅导员皱起眉：“温欣的爸爸mama呢？” “我爸妈到外地去了，没空过来。”温欣抢先一步回答，“老师，这位是我堂姐，有她在也一样。” 辅导员迟疑了一下，但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容温婉秀气，也没说什么，搬了张椅子让温瑞坐下。 “温小姐，既然温欣的父母没时间过来，那我就直接跟你反映一下温欣这段期间在学校的表现和情况，昨天，她在宿舍里跟别的寝室的女生打架，好在宿管及时发现，才没出什么大事……” “还有，自从这个学期开学之后，她在校期间屡次被抓到抽烟喝酒，逃课，夜不归宿等行为，这些现象给周边的同学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所以学校经过考虑，决定给她一个记过处分，我希望你们这些做家长的，能把孩子领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 温瑞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温欣在她身后嘀咕了句：“神经！我都已经读到大学了，这点破事还学中学的时候叫家长过来。” 温瑞听到了，但她没说话。 然后走了两步就听见温欣在一旁跟人打电话，温瑞停下脚步，看着她，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她面带笑意，声音清脆的跟对方耍嘴皮子，最后说了句：“好呀，那就今晚，不见不散。” 收起手机，温欣神情愉悦地哼了两句歌，眼睛瞥见温瑞等在一旁，她敛起脸上的笑意，语气毫不客气道：“喂，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准告诉我爸妈啊，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说着，末尾一句带了几分恐吓和威胁。 温瑞不为所动，她眼睛里毫无波澜，声音淡淡道：“受伤了吗？” “什么？”温欣奇怪地看着她。 “昨晚打架，有受伤吗？” 温瑞望着她，神情依旧是往日里安静温淡的模样，温欣闻声愣了一下，随即，她冷哼了一声：“笑话，你看我什么时候打架会让自己受伤。” 她转过身的时候丢下一句：“反正不准你多管闲事，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温欣走了，温瑞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她和几个模样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生站在一起，为首的一个男生看见她，还吹了声口哨，对身旁的女孩儿说：“温欣，这就是你说的那位仙女jiejie啊。” 看见温瑞走近，男生上下打量着她，眼神轻佻放肆：“果然够仙的啊。” 温瑞走过来听到男生的话，她不予理会，只是看着温欣说：“温欣，我可以不告诉小叔和小婶，但前提是，你答应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仙女jiejie，你不要我们温欣做~什么事情呀？”刚才说话的男生笑道。 他话音刚落，周围几个男生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而温欣只是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几个男生留下一句：“仙女jiejie，下次见哦。”然后就嬉笑着互相推搡着走了。 温瑞看着温欣离开的身影，良久，她在心底叹息一声。 学校的事情结束之后，温瑞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拿起手机，因为刚才进到办公室的缘故，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她这会儿打开屏幕，才发现有好几条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全都来自同一个人——时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