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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这事没办法解释。

    总归不能说自己经历过, 怕同样的事再来一次?

    霍云仙蹙眉:“娘,我只是太过害怕,心里太过不安。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同样有可能……至少不能这样没有半点儿提防, 得让爹爹知道,有些防备。”

    若是如女儿所说,意味着霍家即将面临一场浩劫,沈氏不敢不当一回事, 却又不可置信。她同样皱着眉, 迟疑道:“陛下……不应当是那样的人。”

    霍云仙默然。

    她从前也不认为傅见深是这样的人。

    抑或不是傅见深想要这么做,而是他同样被摆了一道。

    在她后来生活的那个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充满文明与科技的现代化世界, 她学过历史,了解过很多史实。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权力之争, 比想象得要更为残酷。

    虽然这种残酷不能让她接受前世的种种,但她也不再一味怨恨皇帝。

    现在来说,她只希望不再重蹈覆辙。

    “娘,陛下不见得是我们一辈子的护身符。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爹在朝堂之上向来刚直不阿,免不了遭小人记恨,也难保不会被人使绊子。”

    霍云仙试图从另一个角度说服沈氏,“若寄希望于陛下,于霍家太过被动。陛下能护住霍家自然是最好,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护不住呢?霍家又如何自处?”

    “您回去以后,想办法知会爹爹一声。只要爹爹有所准备,定然不会轻易叫小人得逞。哪怕能多争取一点儿时间,对我们都是好的。”

    霍云仙紧紧握住沈氏的手:“娘,我只希望你好、祖母好、爹爹好,还有弟弟们也好……我不想看到你们有事……我也希望这些都是我自己多虑……”

    女儿太过焦虑和紧张,沈氏不能视而不见。

    她答应霍云仙:“娘一会便出宫,想办法去办妥这事,女儿放心。”

    霍云仙知道,沈氏必然说到做到。

    直到和沈氏见过这一面之后,她焦虑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如是又过去几天时间,霍云仙收到沈氏递进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办妥了。她暗暗松下一口气,转而后知后觉发现,那一晚过后,傅见深几乎没有往她这里来过。

    现在不是和皇帝关系好闹僵的时候……

    霍云仙恼自己当时太过糊涂,无论如何,是该想办法修复一下关系才行。

    即便带着充满功利性的目的,霍云仙也对傅见深使不出厉害手段。好在他们曾经有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傅见深的一些喜好比较清楚。

    霍云仙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吃食。

    忙活一上午,临近午膳时分,她带上春禾并两名宫人,捎上食盒,去勤政殿。

    霍云仙本还在想傅见深会不会不想见她,不过宫人一声通报之后,她立刻被请进殿内。坐在龙案后的傅见深抬起头看一看她:“怎么过来了?”

    规矩行过礼,霍云仙才回答:“臣妾今日下厨为陛下做了些吃食。”

    傅见深视线落在她身后两名宫人手里提着的大食盒上。

    “里边说。”

    站起身,傅见深率先走进侧间。

    霍云仙领着人跟在他身后也很快走过去。

    两个大食盒被搁到桌子上,里面的吃食一样一样被宫人端上桌。

    最先被端上桌的是芙蓉豆腐、蒜泥白rou,紧跟着又是锦绣虾球、珍珠雪耳、香煎茄盒,另有两个素菜,嫩韭炒河虾、凉拌红苋菜,汤是燕窝炖鸡汤,糕点是藕粉桂花糖糕,主食准备的水晶蒸饺、灌汤小笼包、葱油花卷。

    十几样吃食转眼摆满一桌。

    傅见深冷眼看着,净过手之后方才在桌边坐下。

    宫人取两幅碗碟过来,一一摆好。

    霍云仙没有坐下。

    她站在桌边,首先替傅见深盛了些芙蓉豆腐,说:“这一道芙蓉豆腐,味道很是鲜美,陛下尝尝?只是臣妾厨艺有限,若是味道不够好,也请陛下不要见怪。”

    傅见深沉默接过瓷勺,要低头去尝,又动作一顿。

    他对霍云仙说:“你也坐吧。”

    霍云仙脸上好脾气的笑:“臣妾不碍事。”

    “既然做了这么多,朕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坐下来一道吃,省得浪费。”

    傅见深这样说,霍云仙不好继续推辞,才入了座。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用着午膳。

    没有不见她也没有不吃她做的东西,霍云仙想傅见深或许已不是那么介意。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么她倒是不必多说一些什么。确认过他的态度便不是白来。

    直到一顿饭吃好,傅见深才评价道:“皇后的手艺,比御厨也是不差的。”

    霍云仙笑笑:“陛下谬赞,臣妾哪有那么好的本事?”

    “但若陛下喜欢,臣妾下次再给陛下做别的。”

    傅见深嘴角翘一翘说:“却之不恭。”

    霍云仙从勤政殿出来,想着傅见深脸上的点点笑意,知道他心情不坏。

    这一点,霍云仙还是可以肯定的。

    她想到自己之前估计太过焦虑,把情况想得太糟糕。

    大概过犹不及了。

    霍云仙重新稳住心神,想着无论如何都得等自己父亲回来再说。

    等到她父亲回来,一切就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