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他踩了踩爪子,歪歪头,竟然没有觉得多不适应。

    江堕踱到宿淼身边,狼尾巴垂向地面,不断地来回晃荡,轻扫着。

    他凝视了睡着的宿淼好一会儿,才轻轻哼了一声,姿态优雅地趴下来,将尾巴放进宿淼手中,神情十分高傲。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变成这样子哄你一下好了。

    狼有什么好的,你若实在喜欢,我也可以变啊。

    江堕乌黑溜溜的眸子盯着宿淼,无声地委屈着。

    手里突然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宿淼朦胧中睁开了眼。

    然后她呼吸一窒,盯着眼前熟悉的狼,半晌无语。

    雪狼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有些害羞地撇开头,尾巴晃动,在宿淼手心轻敲了两下,似是催促。

    宿淼顿时扑了过去,对着毛茸茸的大狼就是一顿撸:“你回来了!”

    雪狼心中发酸,心想不是他回来了,是我来了。

    可是宿淼的手臂圈着他,这个怀抱如此亲昵熟稔,江堕最终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反倒还配合地张开嘴,轻轻嗷呜两声,装得更像。

    宿淼手臂一紧,瞬间落下泪来,满面湿痕。她晃晃脑袋,在人家身上擦了擦,然后从雪狼丰厚柔软的胸前白毛上抬起头,盯着他问:“我是喝醉了,在做梦吗?我记得,我先前喝了酒。”

    她这回喝得并不多,还有些意识,其实只能算半醉半醒。

    江堕为了让她把梦做得更逼真,抬起一只爪子,举到宿淼身前,软软的rou垫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宿淼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捏住爪子揉摁起来,本就不多的理智,更加分不出来去思考问题了。

    看宿淼开心沉溺的样子,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灿烂笑容,江堕心里越来越酸,简直快要成了醋缸,是吗?狼就这么好吗?

    一边酸溜溜的,一边却把尾巴挑得更高,让宿淼忍不住盯着来回晃动的尾巴,伸长手臂去扑,江堕的眼中逐渐蓄起笑容。

    宿淼醒来之后,下意识看向身边,愣了许久。

    她在梦里见到了雪狼,那么真实,几乎让她怀疑那并不是一场梦境。

    这不寻常的梦,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雪狼终于来补一个告别了吗?

    宿淼鼻子微酸,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这才察觉自己早已在梦中哭了许久,眼角都有些痛了。

    她愣愣坐了半晌,才收拾好心情,洗漱打理一番出门。

    宿淼来到魔族地界,说明身份,虽然招来了一些异样的眼光,但也很快便被人引荐去了主殿。

    那下属去通传道:“有修仙之人来了,就在正厅。”

    “什么?不打招呼不请自来,挑衅吗?”

    “少主,过去看看?”

    江堕领着一帮疑惑的下属走向正厅,气氛十分紧张,结果刚进正厅,魔族众人就见他们少主下巴都掉了。

    江堕慌忙拍拍脸,调整了下表情,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魔族众人:“……”

    说话声音怎么突然这么软?这是他们的少主吗?

    一群人顿时十分稀奇地盯着那个白裙的纤细女子猛瞧。

    只见宿淼外表纤弱地站在那儿,如同一只洁白的小羊羔入了魔窟,她四周看了一圈,仰起头对江堕说:“我来找你,有事相商,你可有时间?”

    “有,有有有。”江堕连连点头,又道,“有事找我,传信便好,怎么跑这么远过来了呢。”

    宿淼沉吟:“嗯,是很重要的事。”

    “那我可以去你那儿呀。”江堕仍在坚持。

    魔族众人又是:“……”

    气氛突然有些怪怪的。可看着那旁若无人柔声絮语的两人,他们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宿淼的目光恰在此时扫了过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江堕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看到一个个伸长颈子、勾肩搭背看戏的男子,皱了皱眉,移过去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宿淼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声音仍是低低柔柔的,像在哄劝一个小姑娘。

    宿淼抬头看着他,说:“你能解除婚约吗?”

    江堕:“?”

    宿淼想明白了,她既然心里喜欢江堕,那就不能这么被动,总是要求江堕完美,自己却不付出一丝努力,这样对江堕很不公平。

    宿淼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疑似目标,便又开口问道:“你的未婚妻呢?”

    江堕:“??”

    好在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刚苏醒不久时挑选出来的“美人”,眼波横扫过去,立即有机灵的窜了出去:“我去叫来,我去叫来!”

    宿淼屏息,双眸圆睁,无声地防备着,直到她看到,进来的那人膀大腰圆、满脸乱糟糟的胡须,身前围着一块兜布,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铲……

    宿淼的防备突然就漏了气。

    她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看向江堕,眼神中传递着一个讯息。

    ——你的喜好,原来是这样的?

    江堕惊出一身冷汗,忙摆手解释,将乌龙说明清楚,有些难堪地说:“不知怎的,我就觉得他身上围的那围裙,十分眼熟,便一时走神,胡乱指了。这只是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我从未与谁人正式许下过婚约,我一直都在等你。”

    江堕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最后那句话,可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