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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皇欣喜万分，令御林军亲自去接人。只是张嬷嬷逃的地方太远了，加上战乱消息太杂乱，直到两年后，御林军才在山野处找到了乳娘张嬷嬷和两个孩子。 一个是原主，是文德皇后的亲生子，皇帝唯一的儿子。 一个是张嬷嬷的小儿子。 一念之差，欲念战胜了其他，张嬷嬷指着自己儿子三儿说：“这个……这个便是皇子殿下。” 人心都是偏的，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在战乱中多吃一口饭，张嬷嬷苛责原主的又岂是一点点？ 原主五岁的一个孩子，生的跟三岁一般，而她的儿子，又高又壮。为了逃避苛责皇子的罪名也好，为了自己儿子的荣华富贵也好。 一念之差，就是这样。原本尊贵万分的皇子成为奴才，而那个本就是泥腿出生的下人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 张嬷嬷也跟着进了京，原主成了假太子的小厮，她是太子的奶嬷嬷。 秦四儿吃不饱，穿不暖，张嬷嬷还终日提醒吊胆生怕东窗事发。 为了以绝后患，张嬷嬷在秦四儿十五岁那一年，亲自把他送去了净身。从此秦四儿就成了宫里一个碌碌无为的太监。 可张嬷嬷还不放心，小心翼翼盯着秦四儿，生怕他发现什么。 终究纸包不住火，秦四儿偶然听到了秦嬷嬷和假太子夏岚的对话，知晓了一切。 冲动的原主直接上前质问张嬷嬷，于是他再也没能走出那扇门。 这是一段极其屈辱的又憋屈的记忆。 那个本属于秦四儿的位置被小人占据，而他成了一个废人，最后又死于非命。 卯时一刻，到了小厮该起床的时间了。这也是秦四儿一天的劳累的开始。 小石子率先起来了，匆匆跑到盥洗室，对着夜壶撒尿，不忘叫江陵：“四儿，起来了！赶紧的，我们要去伺候殿下起床了。” 江陵睁开眼睛，一晚上的修整稍微让原主的身体强壮了些，但还是有些虚弱。加上晚上床板太硬，江陵根本就没睡好。 起来看了眼床脚放的衣服，也是只有薄薄的一层，江陵摸了一下夹层，里面甚至连棉絮都没有，塞了一些边角布料，就成了原主的衣服。 江陵黑着脸穿上，心情很是不好。有几分是因为原主的处境，当然更多的是因为他发现骆轻舟离自己的位置很远。 在这个车马劳累的年代，想要快点和爱人碰面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不如想想要怎么给原主恢复身份…… 江陵穿好衣服，跟着小石子出了门去。 外面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寒风比昨晚更吓人，吹得窗沿呼啦作响。远处只能依稀看见些许光亮，其他屋子里的下人也都起了，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说话声。 小石子平时和原主关系一般，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江陵的反常。 江陵用原主瘦弱的身板提着灯笼，不紧不慢地跟着小石子。 张嬷嬷是东宫的掌事嬷嬷，原主虽然是张嬷嬷的“亲生”儿子，却一点都没有受到优待。吃穿住全部是和其他下人一样的用度。 为此下人们没少在背后夸张嬷嬷，原主虽然有些小意见，但在张嬷嬷的洗脑后，他还是听了“母亲”的话。 这里可是吃rou不吐骨头的宫殿，原主这样软弱的性子，注定了只能任人拿捏。吃穿用度在张嬷嬷的默许下，也一度被人克扣。 可原主还是乖乖在东宫伺候假太子，即便太子娇纵，即使他受到欺负，即使他才是九五之尊。 夏岚有很大的起床气，每日早晨被人叫醒去尚书房读书都会发一通火。张嬷嬷体贴，只能让和夏岚最亲近的兄弟去叫醒他。 于是每天秦四儿都充当了出气筒，任夏岚打砸谩骂。 秦四儿心里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不会多抱怨一句。 他觉得自己能有现在这样的处境，能在皇宫住着，都仰仗夏岚。他已经是成功被张嬷嬷洗脑。 江陵自己起床都还有气儿，此时让他去叫自己的仇人？ 要不是直接毒死人便宜了夏岚，江陵肯定不会犹豫。 但考虑到原主身板还小，爱人又离自己比较远，所以他只能暂时忍耐。 江陵进来内殿，大宫女红桃早就守在这了，看见江陵压低声音骂道：“怎么来的这么晚？耽误了殿下去学堂被太傅骂你担得起么？” 江陵冷冷地看了一眼红桃，露出讥讽的笑：“红桃jiejie晚上陪殿下玩游戏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殿下第二日起不来的问题？” 红桃一骇，手上的衣服都差些没能拿稳。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江陵，正准备逼问江陵知道了什么，就听江陵说：“jiejie让让，殿下待会就要发火了，别殃及到你。” 红桃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又剜了一眼江陵，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 丢下这句话，红桃才转身出去。 其实她不用怕江陵的，毕竟现在殿下宠的人正是她。但是现在时机不对，就算她想做殿下的填房丫鬟，也得等殿下订婚前。 否则这件事一旦被人捅出去，她便会被安上一个引诱太子的罪名被脱去慎刑司。 红桃心里远不及面上这般平静，偏偏她现在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先暂时忍下。准备等到无人的时候再去追问江陵他到底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