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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衣的眼神涣散,却很愉悦地笑了起来,“是啊,我祝教主神功更进一步,从此……咳咳,”他咳嗽了两声,用手擦了擦嘴角,却连手上的血都看不大清了,“从此称霸武林……万寿无疆。”

    慕容绯疯狂地用内力冲开xue道,他不要什么冰心草,他再也不要冰心草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慕容绯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眼看谈衣的脸越来越灰败,他却只能徒劳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连抱住他都不能。

    谈衣的眼前渐渐模糊,耳边撕心裂肺般的叫声也像变得很遥远,他听到远... 方传来了一道道沉沉的钟声,仿佛在呼唤着他前往另一个世界。

    慕容绯的眼睛红得像两个血球,他眼睁睁看着谈衣终于失去最后一丝生气,倒在了他身上。

    混杂血污的身躯起初还是温热的,后来就慢慢越变越凉,等到慕容绯终于冲开xue道,谈衣的身体早已经冷了。

    【滴,慕容绯好感度达到100,攻略完毕。】

    ·

    红英台上,沈流半跪在地上,身上插满了刀子。血渗透黑衣流到地上,把他身下的一大片地都染成血色。

    原本为了杀谈衣而举行的大会,在沈流的一言之下,彻底扭转成了恩怨清算会。与谈衣有仇的人不算少,却也不能说是很多,其中更有许多曾受过沈流的大小恩义。

    沈流一来,就与所有人坦言,谈衣与他关系匪浅,他的仇尽数可以算在他身上。恩仇相抵,想报仇的就来刺他一刀,至今为止,他身上已经足足插了十四刀。

    如果是寻常人,恐怕这时早已经没命,沈流却连一丝痛色都没有露出,大声道,“从此以后,在座诸位与我沈流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谈衣不再是诸位的仇人,沈流也再承受不起诸位的一声‘恩公’。就此别过!”

    说完以后,他就站了起来,明晃晃的刀刃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寒光凛冽。沈流运起内力,十四把刀就一齐从他身上飞出散落,铿铿锵锵地掉落一地。

    血滴滴答答地从黑色长袍滴落,所有人看着他走下红英台,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

    黎明将至,沈流才走到谈衣暂居的小院外。他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心里却很高兴。从今以后,谈衣可以彻底抛弃过往,也不用担心武林人寻仇,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回家了。

    即将步入庭院的时候,沈流才想起自己还完全没有处理伤口,于是踏出的脚就收了回来。

    如果看到他这副模样,谈衣必定要问他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谈衣肯定要难过。可是他又很想快点见到谈衣,于是思忖片刻,沈流就转到镇上,敲开药店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伤口,然后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兴冲冲地回去,跑到谈衣门前敲门,可是他连敲了三下,里面却没有人应。

    他实在等不及,一下子推开了门,却看到室内一片狼藉,还有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沈流的心一咯噔,连忙去找谈衣的身影,却看到房间一角,一抹白衣染血。

    慕容绯坐在墙角,手里抱着谈衣的身体。他的神情状似疯癫,嘴里不知道喃喃自语着什么,又哭又笑地在与怀里的人说话。

    沈流不敢相信这一切,脑袋“嗡”的一声响,整个人跪了下来。

    ·

    系统空间,谈衣看着几乎快满的积分,问系统,“满了是代表我可以复活了吗?”

    系统偷偷抹了下自己的眼睛,把眼泪藏到爪子里,带着鼻音“嗯”了声。

    谈衣点点头,匆匆看了眼下个世界——是吸血鬼。

    谈衣挑挑眉,点击了穿越。

    ·

    谈衣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艰难地坐了起来,发觉身下好像是一块窄窄的木块。一阵阴风吹来,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皮肤,丝丝凉意钻入毛孔,谈衣忍不住屈膝环抱住自己。

    好冷……谈衣努力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却还是只看到一片漆黑。一声乌鸦的啼叫忽然在耳边炸开,谈衣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听到几声翅膀扑棱的声音。

    谈衣把头埋进膝盖里,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风,风里好像还有泥土的味道和淡淡的腐臭味;有乌鸦,又是吸血鬼世界……谈衣... 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木材,果然摸出了长长方方的形状,这里是墓地。

    谈衣闭上眼睛,默数十几秒又睁开,眼前依然是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是再深的黑夜,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瞎了。

    这次穿成了个瞎子?谈衣悠悠地想,耳边就响起了几声脚步声。

    来人鞋底踩着墓地的泥土,发出浅浅的闷响。脚步声不急不缓,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优雅,却又有着淡淡的诡异。

    谈衣一动不动地坐在棺材上,来人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过不久,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冰凉的手背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像一块冰贴着他的脸。

    冰冷的温度激起谈衣胳膊上一大片的鸡皮疙瘩,这不像是人的温度,反而像是从封印的地底爬起的万年僵尸。

    但是与僵尸不同,这人的身上却有着淡淡的蔷薇花香。

    这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谈衣也没问。忽然,谈衣感到“他”凑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