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隔壁吴府，吴缙的成绩也不错，科举也很顺利，但成绩都是在中等中下徘徊。吴夫人本来对于儿子能通过考试而高兴的，但听了林家儿子中了案首，什么欣喜都没有了。 吴大人倒是看的开一些，他当年科举可没儿子这么顺利，院试乡试都落过榜，会试成绩也险之又险，殿试的时候更是差点掉到同进士去。 他能从正八品官一步步爬到现在正三品大理寺卿这个位置，除了家族背后出力，还有几分运气，更多的是自己的努力和能耐。 所以对于儿子的成绩，吴大人满意的很，至于隔壁林家的儿子成了小三元，那不是很正常吗。 人家都有个小三元，□□，连中六元的状元爹，子承父，中个小三元有什么奇怪的。 吴大人对林明诚还是很佩服的，他是士族出身，从小家庭条件优渥，三岁家里就请了先生教导，六岁后又拜了名师。 可人家林明诚，寒的不能再寒的寒门子，说是耕读传家，就是农家子，家里种地的，但人家却能连中六元，那能耐不是一般小。 虽然林明诚拜得名师，江南大儒柳仲谦，但要不是本身就天赋了得，也不会被柳仲谦收为关门弟子。 曾经别人把林明诚的成功算到了柳仲谦的头上，可只有吴大人知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比起林明诚，他这个同样拜得名师大儒的士族公子，却没少被师父萝卜加大棒教导，当年师父去世的时候，依然对他嫌弃，说他是他所有弟子里最差的一个。 吴大人当然知道师父最得意骄傲的弟子是丞相大人，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成绩也很不错，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肯定会收回曾经的话。 就如他的儿子，他之前狠心教导，死命都要让儿子成材，棍子都打断了好多根了，鞭子也用过了，都没用。 儿子软硬不吃，不学就是不愿意学，只爱玩，吴大人都不抱希望了，只要儿子不学坏，他也认了。 却没有想到，儿子喜欢上林明诚的女儿，竟然大变了样，肯下苦功夫用心读书了。 可以说吴大人对于儿子的变化和改变是十分的欣慰的，以至于看到不满足，甚至觉得儿子不如林家儿子厉害而不高兴的吴夫人，吴大人觉得夫人贪心不足了。 “别抱怨了，等缙儿回来，你可不能这么唠叨着，好运都给你叨没了。”吴大人提醒道，免得夫人到时候坏了儿子的士气。 “妾身也不过跟你一说，哪会当着儿子的面，我还分的出轻重。”吴夫人可把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对于儿子参加科举的事，吴夫人觉得她比丈夫更上心。 说到这里，吴夫人便道：“你说会不会林大人藏私了，缙儿也同样是林大人教，怎么……” 吴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大人打断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儿子他爹就不如人家的爹，你这当娘的也不如人家的娘，有咱们这样的爹娘，你儿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吴夫人被噎在当场，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 “你也别嫌弃林家姑娘，人家并不是非你儿子不可，林明诚的女儿就是皇妃都当得，当初若是愿意让长女参加选秀，至少也是贵妃了。可人家不看重这些，只看重女儿的幸福，你儿子若不是当人家的邻居，青梅竹马，人家稀罕你儿子吗。” 第134章 一夜之间都变了 吴大人虽然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骄傲的, 但他也很清醒的知道，自家的儿子在京中子弟真的排不上号，如今林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吴家哪能不知道。 吴大人不是没感觉到妻子对林家女儿的不满意, 想让儿子娶大舅子的女儿, 可妻子的侄女不过是小家碧玉，跟林家的女儿差远了, 有更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去找个差的。 儿子要是成了林家的女婿，只要不是团烂泥都能扶的起来, 林家蒸蒸日上, 反倒是吴氏一族, 如今也只靠吴大人了。 吴大人可不是自己的夫人头发长见识多，他想的方方面面, 想的更长远。 可吴夫人不甘心, “那万一林家的女儿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不然就从族里过继。”当初他女儿多，妻妾都是生女儿，吴大人都有些绝望了，若不是多年不孕的夫人生了儿子, 吴大人就打算从族里过继了。 再说, 这只是打个比方, 人家的姑娘还没嫁进来呢，你就断定人家不能生儿子？ 吴家闹的这些事，林家并不知道, 若是知道林明诚和顾芝兰怎么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进吴家。 而惜珍是真的很喜欢吴缙的，心里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安排她去给别人相看的时候，她也不乐意，就是去看了，也不上心。 不管对方如何优秀，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林明诚和顾芝兰也就暂时打消了心思，他们不是会勉强儿女的人，除非对方真的很不堪，而吴缙目前来说还是可以的。 乡试后，林嘉熙和吴缙也顺利上榜了，吴缙的成绩依旧中等。 但林嘉熙运气就差了些，分到了臭号，再加上秋天南方的天气依旧炎热，臭号名副其实，臭气熏天，林嘉熙到底没有他爹那么经的住事，被影响了心神，发挥不好，得了第三名。 林嘉熙当下受到打击了，他一直雄心勃勃，想要复制老爹的辉煌之路，成为新的六首状元。 可在乡试这里就惨遭铁炉了，尽管科举前也有所准备，万一运气不好分到臭号什么的，可真面临的时候，不是一般人顶的住的。 林嘉熙情绪恹恹了几天，林明诚倒没对儿子失望，虽然没拿到乡试第一名，固然有些遗憾，但能在臭号里得第三名，也很不错了。 而比起林明诚父子，当地官员更加的后悔，他们哪里能想到林明诚的儿子会抽到臭号，错失了解元名头，要早知道他们私下cao作，也会安排一间正常的屋子给林明诚的儿子考试。 倒不是他们要讨好林明诚，而是林明诚的儿子已经是小三元了，若是乡试四元，会试五元，殿试六元，他们当地又出一个六首状元，这可是辉煌的政绩啊，添上这一笔，升迁是肯定的，要是搭上林明诚，他们以后的官路也会更加的通畅。 当地官员们纷纷扼腕，又抱怨着今年的天气越来越热了，都秋季了，还是酷暑气候。 同时也斥责官吏不清理好臭号，虽然是考验，但这么臭如何让考生安心考试，发挥出正常水平。 若是林明诚的儿子会试殿试都是第一，那他们就真的扼杀了一个名垂千史的六首状元啊。 有了这些心理，林嘉熙的会试殿试都非常受瞩目，六首状元的儿子，现从一品工部尚书，皇子太傅，身为林明诚的儿子，林嘉熙会怎么样。 可以说林嘉熙也很有压力，林明诚发现这一点就疏导儿子，让儿子正常发挥就可，展现你十几年所学，不要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 林明诚当即把他当年参加会试殿试的压力说出来，当初的他进京考试的时候，外面也是‘腥风血雨’一片，林明诚照样顶住了压力一举夺魁。 当然，林明诚那是十几岁的少年，却有几十岁的灵魂，还是在现代经历了大大小小考试历练出来的经验。 所以儿子比不过他，林明诚倒不会失望，毕竟他是占了两辈子的便宜。 林嘉熙自小就很崇拜自己的亲爹，从小也是听着他爹的故事长大的，想着他爹从农门一步步走出来，到今天，自己心里那点压力好像也不是个事了。 林嘉熙想开之后，积压在身心里的压力郁气一扫而空，会试殿试，林嘉熙更是超常发挥，毫无争议地拿到了两试第一。 这一来，众人对他的乡试成绩更加可惜了。 而吴家发生了一件事，吴夫人为了让侄女嫁给儿子，趁着生辰宴把侄女接到府里。她想的到好，林家是等儿子中进士才定亲，那她只有赶在会试前，把儿子和侄女凑作堆，就算事发，丈夫儿子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到底是生了吴家的独苗苗，吴夫人是自信丈夫就算再生气，看在儿子女儿的份上，也不会发作她。 而自己的儿子，就是生气，可自己是他亲娘，他还能因此恨亲娘吗。 母子又没有隔夜仇，吴夫人想的倒挺好的。 吴缙也没有想到亲娘的算计，毕竟吴夫人虽然一开始对林惜珍不看好，但也没有很反对，吴大人和吴缙劝服之后，也没有表现出其它的异样来。 吴夫人的生辰宴请了不少人，顾芝兰也带着惜珍来参加了，吴夫人自然不敢算计惜珍，只想着把儿子和侄女凑一对。 宴上，吴夫人和顾芝兰还有惜珍接触的时候，甚至还表现出对惜珍的万分的满意。 当然吴夫人也没傻的让儿子和侄女在她的生辰宴上出事，给人围观。 宴会结束，宾客散去，顾芝兰带着惜珍也回府了。离开之前，惜珍还见了吴缙，一切都正常。 可在大家离开后，今天和林嘉熙还有一众朋友喝酒的吴缙也由小厮扶回房。 屋里燃了催情香，吴缙也没有真醉，挥退了下人之后便回房躺着。 却不想，这一躺下床立马就跳了起来，“谁。” 吴缙寒毛直竖，神情严厉地瞪着床里的人。 “表哥” 这一娇滴滴的声音，让吴缙脸都黑了，“你怎么在这里，出去。” 说完吴缙就感觉到了身子的异样，怒道：“你在屋里放了什么。” 吴缙躲开扑过来的人，看着关上的大门，直接破窗而逃。 “不好啦不好啦，大公子落湖啦。” 大晚上的，吴家人仰马翻，吴缙泡在湖水里整个人都迷糊了，吴大人让人把儿子救上来后就立即请大夫。 想当然，吴缙病了一场。 吴家虽然极力把事情捂住，但林家这边还是听到了风声。 林明诚和顾芝兰不高兴了，对吴夫人的做法恶心至极，就算知道吴大人当机立断，当夜就让人把吴夫人送回祖宅去，也对这门亲事不看好了。 毕竟吴夫人到底是吴缙的亲娘，现在送回祖宅，以后没准也回来，哪能躲的开。 林明诚也当机立断，直接把惜珍送去临扬城宝珠那里，避开了惜珍和吴缙接触。 林明诚这做法，明显的拒绝态度，让吴大人更恨吴夫人了，吴缙也大受打击。 “儿子，越是困境的时候，越是要好好考试，若是你考中了，还有机会。若是你现在就栽了，那林家的女儿你就别想了。”吴大人叹了口气，想到错失了这一门好亲事，他也rou疼的很。 吴家表妹当夜也被送离，但除了吴缙，最伤心的是吴婉，她喜欢自己的表哥，可母亲算计了这些事，让父亲厌极了外祖家，她想嫁表哥是不可能了。 吴婉也大病一场，看着消瘦的儿子，病倒的女儿，吴大人苍老了不少。 被送回祖宅的吴夫人更是懵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丈夫会这样对她，而且儿子女儿也没帮她求情，甚至一脸责怪地看着她。 从前吴夫人回祖宅，那是受人尊敬的大理寺卿夫人，这次被吴大人让人送回来，除了衣物，其它的都没带。 而且吴大人还写了一封信给族长，没瞒吴夫人的事，把吴夫人交给宗族妇人们教导。 吴夫人都要疯了，在这里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族妇们是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也不会罚她，但轮着给吴夫人上思想教育课。 吴夫人就天天被尼姑念经似的，反抗也反抗不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丈夫儿子女儿他们都不理她了。 吴夫人万分的后悔，甚至还写了悔过书回京，吴大人都没理会。 而吴夫人更苦的还在后头呢，娘家那边也怨极了吴夫人，直接写了一封断绝关系书给吴夫人。 这个春节，林家一切正常，林明诚也没让惜珍回来，正好宝珠有孕了，便让惜珍好好陪着宝珠。 吴府这里就冷清的很，女主人不在，一切还是按部就班，但府里的主子都没个笑容，下人们也兢兢战战的，小心谨慎的很。 春节一过，很快迎来了会试，林嘉熙和吴缙都参加。 两人从前关系一直不错，吴夫人的算计也怪不了吴缙，所以林嘉熙对吴缙是万分同情的，他拍拍吴缙的肩膀，“好好考试，虽然你当不了我三姐夫，但我们还是朋友。” 吴缙心里苦笑，看着林嘉熙离去，又坚定地进了考场。 会试，吴缙成绩中下，靠后，相当的危险，吴大人心里七上八下，头都要愁秃了。 他宁愿儿子落榜，也不愿意儿子成为同进士啊。 想到儿子受了夫人的影响，吴大人对吴夫人更咬牙切齿的，有这么坑儿子的吗，明明儿子过了年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这关键的时候还来算计儿子。 好在吴缙也争气，殿试发挥的不错，成绩中上，考到九十九名。 这样的逆袭，吴大人就算没有喜极而泣了。 然，吴缙没有入朝为官，直接就收拾行李去奔赴临扬城，去青阳书院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