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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楚漠尽管平常再温柔,一到床上却似乎总是魔怔了,一定要往死里弄。许逸每次都似乎到了地狱走一遭。

    氤氲的水汽中。

    闭着眼睛的青年并没有因为热水脸色变得红润,依旧透着苍白。他的身上青紫一片,右手腕上更是一圈紫黑的印子。那是因为每当到了后面他总是禁不住想要逃离,而这时楚漠总是反握住这里,将他死死地制住。于是这一处几乎每次都会被抓住,留下的痕迹也最明显。

    “你恨我”在楚漠给他擦脸时许逸突然问。

    这问题只是他单纯的奇怪。

    凌家低调,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他穿越过来才是个刚出生的小娃娃,虽然后来成了暗卫统领,但自问也没做过什么罪该万死的事要让人这么羞辱折磨。

    这其实不像是他会问的话,但在先前一天在疯和死里来回挣扎时他甚至都已经不太知道他自己是谁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很恨,什么都恨,连这只是个穿越游戏的心理暗示都安慰不了自己。

    而这几天他虽然稍稍冷静一些,但也想不到为什么。

    不过话是问了他本来也没想到楚漠会回答他。

    然而楚漠在给他擦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开口了。

    “不,我爱你。”

    许逸靠在他身上,周围都是暖洋洋的,连楚漠都是暖洋洋的,他浑浊的脑袋想了很久很久。

    在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要回答似的道:“哦。”

    他说完这句又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然后他看见楚漠在看着他,眼里好像很悲伤。

    在许逸看来,这样的眼神其实很不适合楚漠,因为他这样子在许逸看来实在显得虚伪。

    许逸突然笑了,他抬手搂上楚谟的脖子,他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就一字一字缓缓地想让自己说的清楚一点,他说:“我恨你。”

    这一次楚漠也笑了,只是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就和他给许逸的初始印象似的,冷漠得不像一个活人。

    他抱住许逸让他更近地靠近自己,暗哑的声音意外地柔和:“我知道。”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许逸的唇。

    两人就这么在水汽氤氲的池子里缱绻地亲吻。

    许逸乖乖地和他接吻,目光却冷冷地看着帐子上映出的倒影,那柔软的锻布上,他们此刻亲密地几乎像一对恋人。

    真有意思,他想,原来两个毫无感情的人也能这样亲密。

    许逸几乎是有些恶意地想着。然后在这个吻要结束的时候主动延长了它。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楚漠,这让楚漠一愣。

    这个主动的吻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强烈地引起了楚漠的反应。楚漠几乎猛地便捧住许逸的脸,最后在许逸气息不稳的时候把他压在池上。

    楚漠几乎是想活吃了他,男人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许逸,在青年皱着眉小声地说了一句轻一点的时候低声道:“你是不是……其实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和平常没有什么分别。但若是细听,可以听出其中隐蔽的小心的期待,以及欣喜。

    许逸静默地和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楚漠说的爱他居然是真的。

    许久,许逸才缓缓道:“哪怕我是因为没得选择,这种认命的接受你也无所谓”

    楚漠似乎笑了:“你不可能喜欢上真正的我。”

    ——所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得到了。

    许逸明白了。

    他微微牵动嘴角,半晌慢慢抬手搂住楚漠的脖子,闭着眼轻声道:“好,我认了。”

    接下来是他们俩这段日子来这么多的亲密中,楚漠唯一一次轻柔的,后面他甚至不厌其烦一次次地亲吻着许逸。

    许逸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那天起许逸多了一点自由,屋里熏香也撤了。只有楚漠依旧陪着他。

    他们仿佛就会永远这样,在这房间里一直下去,天长地久。

    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那是在五天后的一个深夜,那天楚漠难得外出一次,回来时许逸醒了。

    楚漠动作顿了一下,弯下身低声道:“你继续睡。”他身上还有点外面的凉气,暂时不上床了。

    许逸却是突然一把拉了他上去,在男人惊讶的黑色眸子中低头吻住他,态度甚至有些软化:“我睡了一天了。”

    楚漠让他亲了许久,才缓缓道:“你想我”

    许逸抬起头,朦胧的光线中他笑了一下。

    “想……要你。”他在楚漠耳边轻声道。

    下一秒他低低惊呼了一声,果然猛地被楚漠压在床上。

    楚漠其实有些疲惫,但许逸的撩拨于他而言永远是最烈性的药,他无法抗拒。

    两人密不可分地纠缠许久,事后楚漠打水来给许逸擦洗,先简单地收拾一下,在他刚转身便猛地听到一阵风声——许逸在他身后动手了。

    这一次楚漠难得的慢了。许逸身上披着楚漠的外衣,面无表情地抽出手上的瓷块——楚漠认得出来,那是昨天许逸不小心打碎的碗的碎片。

    许逸把瓷块一丢,又狠狠地打了楚漠一掌。紧接着快速捡起楚漠被打时掉出来的钥匙,开了门便迅速离去。

    这个过程,他完全没有回头,哪怕一眼。

    楚漠看着他的身影很快融入远处的黑夜,又过了很久,他才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