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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经历了一些小小的争议,梦界的脚步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向外扩张,很快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这一天,当萧妄如同以往一样乘着海鸟来到了西部边缘与北部海域相接的云阳城,便惊讶地发现梦界的扩张受到了阻碍。

    确切地说,萧妄依旧同以往一样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将所有人的梦境之力收纳入梦界之中,但整个云阳城中愿意登录梦界的人却寥寥无几。

    在拥有入梦能力和无比强大的精神意念的萧妄面前,整个世界几乎都是没有秘密的,他很快就弄清楚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此时的云阳城之中,神殿的所有神职人员都行动了起来,与上层的那些觉醒者和贵族默契配合,正在不断地为城邦中的普通民众洗脑,将梦界背后的主人宣扬成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邪神,而整个梦界都是这个邪神入侵曜星的触手,一旦进入其中,就会受其感染,最终潜移默化,变成邪神的傀儡。

    hellip;hellip;居然是神殿在暗中捣鬼?!rdquo;

    无垠的大海之上,雪白的海鸟在空中盘旋,萧妄静静站在其上,目光向着北部海域的中心方向望去。

    那里是中央神殿所在的方向,也是神殿势力的大本营,不知有多少神殿的忠实信徒分布于此。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萧妄就想明白了神殿出手的原因。

    所谓的神明信仰,除非拥有真神坐镇,否则在太平盛世之中往往无法显盛;反倒是天下不宁、人间苦难之际,才会有更多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将心灵寄托于其上。

    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几乎灭绝的大灾变,数百年来又时时有着异兽入侵的危机,普通人生活朝不保夕,自然会将心灵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信仰之中。

    而如今萧妄将武道之法传播下去,给予了所有人自强的途径。当这些普通人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又还有多少人会去信仰神明呢?如此一来,神殿的势力岂不是大损?

    思路一清,萧妄心中对神殿的想法便发生了变化。从前因初代教宗是自己的脑残粉而产生的些许宽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种针对神殿的念头在脑海里转动。

    时空之力是萧妄一切力量的根本,是他踏往永恒道路之上最大的倚仗,但凡阻止他获得时空之力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阻道之敌,必灭无疑。

    雪白的海鸟扇动翅膀掀起一阵风浪,它长唳一声,乘风直上九重天,很快就来到了云阳城上方。

    负手立于其上的萧妄便缓缓低头看向了下方的城邦,白底玄纹的面具之下,他的眸光冰冷而平静,丝丝缕缕的光芒自面具上溢出,形成了一席漆黑的长袍,长袍之上弥漫的黑色雾气遮天蔽日,转瞬之间便覆盖了这一小片苍穹。

    天色转瞬之间昏暗下来,大日被黑雾掩埋,整个云阳城仿佛一瞬间由白天变作了黑夜,所有被这一变故惊到的人都惊慌失措地抬头向着上空望去。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这些雾气好诡异呀!rdquo;

    难道又是异兽入侵?这次肯定是最最顶尖的异兽,城里那些觉醒者肯定对付不了,咱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rdquo;

    不对呀,天上怎么有一只大鸟?!难道那就是入侵的异兽?rdquo;

    唳mdash;mdash;rdquo;

    天空之中,海鸟得意地发出一声长鸣,俯瞰着下方这些没有见识的人类,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屑和嘲笑。

    随着海鸟的靠近,所有人彻底看清楚了这只大鸟的形貌,与此同时也终于看见了高高站在鸟背之上的那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萧妄的目光里无波无澜,从整个城邦的上空扫过,庞大的精神力将整座云阳城笼罩其中。

    他伸出手掌,金色的时空之力如水波荡漾,七月的天空之中突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雪花尽情飞舞,携带着凛冽的寒意将整座城邦淹没。

    雪花轻盈无声,一部分轻轻落在人群之中特定的人身上,不知多少正在极力宣扬梦界危害论rdquo;的神职人员和上层贵族就在雪花触体的这一瞬间,被砰然爆发的凛冽寒意彻底冻成了一座座冰雕。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生动,却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将身上的一切光阴都停止,变成了琥珀之中的虫子。

    而其他大部分的雪花则落在整座云阳城的街道上、河面上,以及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之上。恐怖的寒意彻底爆发,刹那之间便将整座城邦都变成了一座冰城。

    街上幸存的人们看着周围被变成冰雕的那些人以及整座仿佛被冰封为一体的城市,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有的四散而逃,有的呆立原地,还有的甚至直接朝着天空跪拜下来,祈求能被那个神秘的黑袍人放过。

    萧妄指尖轻轻向着下方一点,一缕微风突然出现,渐渐变作大风、狂风。狂风呼啸而过,携带着千丝万缕细细的风刃,城邦之中的那数百具冰雕立刻便被天地自然的伟力变作了无数细微的冰尘,消散于无形。

    他一语不发,挥手驱散了漫天的黑雾,最后看了下方一眼,便站立在海鸟之上飘然远去。

    太阳重新出现在天幕之上,炽热的温度烘烤着大地,所有人心中却只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寂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