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头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可笑与无奈
妮妮与奶奶“叙旧”完了过后，便起身朝江语心那边走去，挤在江语心和季洛丞的中间，“爸爸你坐过去点，我要和mama挨着坐。” 季洛丞，“……” 略微不满的同时，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一个刚好隔绝掉与自己妻子的位置。 妮妮高高兴兴地坐下，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父亲因小气而黑了的脸。 江语心倒是发现了，只是笑了笑，直接忽视了而已。 “……”季洛丞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突然，季夫人惊疑地说了一句，“mama？” 目光意味不明地在江语心身上徘徊打量着，挑了挑眉，又看向季洛丞，示意他给解释一下。 季洛丞知道她误会了，似乎还在幼稚地和妮妮较劲，也没急着解释。 江语心被这尴尬的气氛弄得不自在得很，偏头避开季夫人的视线，狠狠瞪了季洛丞一眼。 季洛丞无辜地努了努嘴，依旧没有说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让她自己想办法。 虽然他不知道今天她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也不知道她和自己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是隔阂，但他还是希望她们俩能和平相处。 他不希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会是这样的。 江语心，“……”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是他妈在问他，竟还要她想办法。他不知道她不想和他妈多说一句话吗？她能安然地坐在这里陪笑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她怎样，要让她对她真的像儿媳妇对婆婆那样吗？她想她做不到。 但她忘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对于她们之间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又怎么能体会到她的难处。 恐怕以他现在的心思，多半是想让她们俩能够好好相处吧！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尽管她父亲的事不是季夫人直接造成的，可她是动过心思的，无辜不了。 而季夫人又那么恨她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对所恨之人的女儿和颜悦色呢？ 要不是为了季洛丞，她们俩又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为了季洛丞，可到头来为难的却也是他。 江语心头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可笑与无奈，可却又避免不了。 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刚缓和了脸色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一道低沉且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妮妮叫mama也没什么不对的。”是季奕，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 他虽已至中年，但却没有像一般中年男人一样有发福的迹象，反而身材保持得很好，挺拔的身躯站着往这边走着，还颇有些神采奕奕。 再看他的脸，不得不说，血缘的奥妙是无穷尽的。他和季洛丞长得很像，像得她都能想象出二十年后季洛丞步入中年后的模样。 再看辰景和季洛丞，同样是两父子，他们怎么不像呢？辰景长得倒是像母亲多一些。 季奕直接走向季夫人的身边坐下，先与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才又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看来传闻果然没有错，经历过那么多的他们，感情依旧如最初那样的好。 江语心转头看了看季洛丞，发现他薄唇紧抿着，眼神讳莫如深，身体紧绷着，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更无意识地握紧。 他不对劲，自季奕出现在这里，他就开始了不对劲。 然后她又瞥见季夫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显然，她也是清楚这之间的事的。 和母亲相依为命了将近二十年，本以为自己就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突然冒出来的和自己长得又这么像的父亲，任谁都不能平静对待。 两个大男人都不是爱表达感情的主，就算什么事都知道，也只会憋在心里，不会表达出来。这一憋就一直憋着，父子俩的隔阂也就越来越大。不到成仇的地步，却与最熟悉的陌生人无异。 江语心想到这，在妮妮背后伸出手去轻轻挠了一下季洛丞的腰。 突然，手一下就被一个更加宽厚的手抓住。 她抬眼看过去，刚好与他投过来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她朝他微微一笑，被握着的手指在他手心里挑逗似的挠了一挠，而后不待他反应，立马挣脱开收了回去。 季洛丞反应过来后立马斜眼睨向她，刚才被她挠的那一下，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他心口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麻麻的。 他心底的烦躁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愉悦感。她就是有本事，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他的情绪。 季奕将他们俩的互动尽收眼底，看了看一旁一直紧挨着江语心的辰景，不动声色地闪了闪眸。 再次看向江语心，说，“你就是江语心？” 江语心抬眼看着季奕，他面色平静，眼神淡漠疏离，却又隐忍着什么。 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她父亲对季夫人有愧，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季奕对她，能这样表面上风平浪静，也真是难为他了。 弯了弯唇，“我是。” 语罢，季奕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真像啊！” 江语心问，“您说什么？” “没什么。”季奕摇了摇头，很明显不愿意多谈。 而后看向辰景疑惑地问道，“这个小男孩是？” 此刻的辰景愣愣的，只攥紧了江语心的手。江语心将他轻柔地搂入怀里，轻轻拍打着。 “这是我儿子，叫江辰景。” 季奕和季夫人相对看了看，依旧带着不解，“你儿子？” “是。”江语心肯定地答。 紧接着下一秒，就听见季洛丞肯定地说，“也是我儿子。” 江语心一听，偏头看了看他，然后就笑了。 被护在她怀里的辰景也笑了，有爸爸的感觉真好。 “可是……”季夫人似还想说些什么，季奕却及时地扯了扯她的手，打断了她。 “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这样也对。” 季奕和季夫人只单纯的以为辰景是其他男人的儿子，并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自家儿子这么拗，就认准了这一个女人，他们也没有办法？ 江语心知道他们误会了，也没想着要解释。毕竟这件事也不该她管。 却没想到季洛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辰景拉至身边，对他柔声道，“辰景，这是爷爷奶奶，快叫爷爷奶奶。” 闻言，江语心一愣，下意识看向季奕他们，果然看见他们俩的神情都变了变。 辰景对于完全陌生的爷爷奶奶显然还有些防备，忙看向江语心，见她点头，才大着胆子又怯生生地叫道，“爷爷，奶奶。”然后便等着他们的回应。 过了良久，他们都没有一丁点的回应。季洛丞皱了皱眉，轻轻咳嗽了两声，他们才恍然，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辰景见状也笑了，显然没有察觉到爷爷奶奶对自己的敷衍，只沉浸在自己又多了两位家人的喜悦中了。 而江语心见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不管辰景是不是他们的孙子，但他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这样对待合适吗？ 季奕和季夫人也不是那种以利益为主的人，也不会因为辰景不是他们季家的孩子而排斥，只是那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不然他们也不会同意江语心带着一个孩子嫁进来了。 要知道以他们的这个家庭，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原以为洛丞能和秦家女儿在一起，尽管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也只是以为而已。 自从有一天江语心出现了，他们发现自己儿子突然间变了。原以为他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喜怒哀乐，都只会有那一个表情。 从没有大哭大笑过，也从没有见过他生气愤怒过，他很平静，很冷漠，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整天都过着行尸走rou一般的生活。 可江语心出现后这一切就变了，有一次无意间听他们的女婿唐立辉说，有一天晚上在酒吧，洛丞因为看见了一个女孩儿，当下就哭了，甚至还激动得直接捏碎了玻璃酒杯，手心里满是被玻璃碎片割伤的血色，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后来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不仅会哭会笑了，还会生气，会伤心。而这一切的变化，全都是因为江语心的存在。 所以不管他们有多少不喜欢江语心的理由，但就因为季洛丞喜欢，这些所有都不会成为问题。 季奕也察觉到他们这样不好，笑了笑，看着辰景问道，“辰景是吗？你多少岁了呀？” 辰景眨巴了几下圆圆的眼睛，“爷爷，我四岁了。” 许是因为辰景可爱，又或许因为季奕以前没有经历过季洛丞小时候，颇为遗憾，现在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不自觉地竟和蔼的笑了。 “哟，你也是四岁，妮妮也是四岁，那你和妮妮俩谁大啊？” 这下倒是把辰景给问住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转头看向季洛丞，又眨巴了几下圆圆的大眼睛，似在向他求教。 可这个问题，应该除了江语心，没人知道的吧！就连俩孩子的父亲也是一无所知的。 “爷爷，我告诉你额，我和辰景啊，是同一天生日呢。”妮妮俏皮地说。 此话一出，季奕和季夫人一下子同时愣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是同一天生日？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的神色。 再看了看季洛丞，发现他就只顾着和江语心说话，根本没有看他们。 “……” “是吗，这么巧啊。”季奕又问，“那同一天生日也可以排出个大小啊，你们俩谁大谁小啊？” “我也不知道。”妮妮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仰头看向江语心，糯糯地问道，“mama，我和辰景谁大啊？肯定是我大吧。嗯，我肯定是jiejie，辰景是弟弟。”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样，都没给江语心开口的机会，辰景又立马反驳出声，“不，我是哥哥，你是meimei。” “不，我jiejie，你是弟弟。”妮妮叉着腰站起来。 “我是哥哥。” “我是jiejie。” …… 两个小朋友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就争论得不可开交，一直没完没了。一直到后面江语心拉着妮妮，季洛丞拉着辰景，慢慢劝服着才缓和了下来。 许是因为这个家里太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季奕和季夫人的脸色倒也还好，不仅对辰景一直和颜悦色着，也不会给江语心脸色看。 这样的话，对谁都好。 …… 晚上开饭之前季家千金季诗雨和其丈夫唐立辉也来了。 江语心之前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昨天还曾坐在一桌吃过饭，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距离感。 “妮妮啊，今天你怎么不和姑姑一起吃饭了，这么快就不喜欢姑姑了吗？”季诗雨故意打趣地问道。 妮妮是很喜欢她这位姑姑的，基本上每次她回来，她都会腻在她身边的，可这次，妮妮却一直待在江语心的身边，还没心没肺的嘻嘻笑着。 这让她顿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妮妮笑着回答，“喜欢啊，只是我今天想和mama一起吃饭而已。” 季诗雨闻言，微微愣了一愣，昨天晚上他们吃饭的时候，妮妮还没有叫她mama，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感觉世界都变了。 她看向江语心，瞧见江语心朝她抱歉地笑了，她也微笑着，“你好，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俩，之前认识？”问话的人是季夫人。 季诗雨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名义上的后妈，但这么多年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的无理取闹。 嗓音依旧淡漠，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算认识，昨天偶然见过，她还是阿离的学姐。” 季夫人点头。 “既然这样那再好不过，从今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你们俩要好好相处。”说话的人是季奕，作为一家之主，一向是最有威慑力的。 闻言，众人都大吃一惊。 季夫人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表示默认这本来就已成的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