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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孩童的身体蓦得抖了抖,不由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她骤然瞪大了漆黑的眼眸,原本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

    你是谁孩童磕磕绊绊地说着,嗓音有些沙哑。

    言朝雨一听就明白了,心下不由又是一疼。他在这里,是不被允许讲话的。久没有说话,再次开口,自然就有些生疏艰难。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女人,完全将他当成了狗在养。所以狗有的东西,他才能有;而人有的东西,他是不被允许拥有的。

    言朝雨看着孩童望向她的漆黑无光的眼眸,心骤然一紧,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他。

    她抿了下嘴,干脆不去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试探般摸了摸他的头发,等确定能够触碰到之后,便伸手抱住了他。

    身上的伤,疼吗她不顾他陡然僵住的小小身躯,执意抱着,再次开口问他。

    赫连绝抬眸,望见眼前少女清丽的脸以及若隐若现的身躯,不由微怔了怔,眼瞳微微放大,早已麻木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惊讶:你是鬼

    算是吧。言朝雨朝他轻笑了笑,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怜意。

    这一抹柔软,恰好被赫连绝映入眼底,惹得他小小的身躯再度僵了僵,而后不再挣扎,沉默地乖顺靠在她的肩头。

    言朝雨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眸微阖,语气中染上一抹歉意:对不起。她轻声开口,我没办法帮你

    赫连绝揪着她的衣襟,闻言青白的唇瓣顿时抿成一条直线:你想帮我为什么

    或许是连续开口的缘故,赫连绝说话越来越流利了。

    言朝雨将他放开,而后与他直视,清澈干净的眼眸直直望入他荒芜的眼底,轻柔的话语如一阵春风,在赫连绝几近枯绝的心底催生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因为,我是为你而来啊。

    赫连绝不再孤独绝望了。

    每一天每一次,那个女人让人把他带去折磨他的时候,回到狗圈之后,她总会出现在他身边,抱住他因疼痛而蜷缩起来的身躯,摸着他的头,轻柔地安慰他:痛吗痛的话,就不要忍了。在我面前,哭出来也没关系。

    他就紧紧地抱住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手。

    你会走吗你会离开我吗他小小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在她的安抚下不再强忍的泪水一颗一颗滑落,濡湿了她的衣襟,不要走,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我不走。言朝雨抱着他,灵魂状态之下微凉的唇角落在他的额头上,却似乎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暖意,霎时温暖了他冰冷的内心,你忘了吗,我是为你而来的。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走。

    这样啊。赫连绝的小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看似无神的眼中染上一抹暗色,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真好。

    赫连绝不知道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他才能见到言朝雨。因为只能在狗圈里看到她,赫连绝猜测她或许是死在这里,所以只能在这里徘徊。

    一年又一年过去,他渐渐地长大了,开始在暗地里谋划着一切。

    他从来不是什么甘于被一直虐待的人。麻木无神的模样只是表象,用来迷惑世人罢了。

    他不是狗,而是狼。一条一旦你放松警惕就会一口咬死你的危险的狼。

    但是她似乎并不清楚,一直都把他当成柔弱的孩童安慰他宠爱他。他觉得这样很好,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十一岁那年,他利用偷来的一把小刀,在回狗圈的路上杀死了一直奴役他的太监。

    因为怕她知道他危险的真面目而不再喜爱他,他不敢在狗圈动手,只能在半路上杀人。好在那时周围并没有人,不然他就暴露了。要是被那个女人知道了他隐藏在底下的险恶,她一定不会再犹豫,直接动手弄死他。

    但是赫连绝并不知道,在他动手的时候,言朝雨就在他旁边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满面复杂。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一直以来被那样对待,心理扭曲是必然的,但是他才八岁啊!就这样杀了人

    可是她清楚,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是她无法改变的。

    她也就跟着他,看他一路跌跌撞撞lsquo;恰好rsquo;遇上了前来毓秀宫的皇帝,然后lsquo;晕倒rsquo;在皇帝的面前。

    理所当然,皇帝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那个女人的恶劣行径终于被皇帝发现了。

    皇帝牵着他,脸色铁青地跟那个女人对峙:这是我仅有的儿子,本该是当朝的太子!你却把他当成狗来养!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人见他发现了,也不意外,只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惨烈与刻骨的恨意: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赫连靖,我告诉你,我的孩子没办法登上皇位,其他人也别想!哈哈哈,你看看这个孩子,被我当成狗养了那么多年,到时登上了皇位,场面一定很好看吧会不会发出狗叫呢还是会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呢啊!

    那个女人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被扇红的脸颊,眸光骤然冰冷,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气到直喘粗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