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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怎么办青面觑他。

    江弦新换上的语气及其诚恳:我觉得,不和钟初云在一起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HE,最起码他不会死啊,活着比什么都强,对吧

    好吧。青面不予置评,却在心里补了一句:希望你将来也能这样想。

    双方沉默了两秒,江弦弱弱地问:青面,如果今晚百鬼夜行,你会保护我的吧

    青面沉思半晌,然后十分郑重地说:我想我会加入他们的队伍。

    江弦:我们之间果然只有塑料情谊了吗!

    事实证明江弦想多了,因为这晚他的房间无比安静,而他本人在提心吊胆地熬到后半夜后也终于精力不济睡了过去,直到早上彩秀来敲门,才醒过来。

    逃过一劫的江弦并没有青面想的那样高兴,他依旧无精打采,因为在江弦看来,裴异昨天没用鬼吓他一定是为了让他先放松警惕,而后找个时间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不过既然裴异要把自己养肥了再杀,江弦也不好一直闲着,最起码也该借此机会体验一下贵族的特权吧。

    于是江弦朝下人们大手一挥整顿花园。

    金桂殿的花园实在是太缺乏打理,杂草疯长,很多娇嫩的植物都因没有受到照顾而枯死了,焦黑的,枯黄的,看上去格外煞景。

    江弦指挥着彩秀他们除杂草,又把枯萎的植被除去。

    就在江弦撸着袖子想要和他们一起干活,却被彩秀劝阻的时候,裴异又来了。

    本宫昨天来的时候就觉得公子初云的花园需要打理,没想到今日来就见公子亲自上阵整理。由于江弦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奴仆都在收拾花园,所以这次裴异来没人提前通告,江弦乍一听见那缓慢的声调,不由得菊花一紧。

    他僵硬地转身,强挤出笑容,朝裴异行了一礼:三皇子大驾光临,初云未能及时相迎,实属施礼,请三皇子莫要怪罪。

    无妨。裴异笑得格外大度。

    江弦忍不住嘴角一抽:三皇子此次莅临,所为何事

    裴异言笑晏晏:无事,只是有些想你了。

    江弦:我好想骂脏话!

    江弦觉得此刻自己的假笑已经薄如残冰,只要稍微用力戳一下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眼前的人却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说着仿佛情话一般的语句,若不是他知道他心里正在盘算下次要怎么吓死自己,江弦几乎快要沦陷了!

    于是江弦硬挤出的笑容变得越发比哭还难看,恭敬道:承蒙三皇子抬爱,初云承受不起。

    结果此话一出,裴异立马像被戳了痛处般沉下脸来。

    江弦脆弱的小心脏猛然一顿,欲哭无泪,心道:你特么学川剧的吧,变脸比翻书还快,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人留!

    好在裴异的脸没沉过三秒,又轻轻摇了摇头,貌似对江弦颇感无奈:既然公子无事,不如陪本宫四处走走吧。

    我有事!我很忙!我还要打理我的花园!江弦在心里咆哮,嘴上却只溜出一个字:好。

    他心不在焉地跟在裴异身边,两人一路无语,一直走到庭院的一角,裴异突然停下脚步,对江弦说:看见那颗槐树了吗

    江弦抬头,只见庭院角落长着一颗槐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树叶繁茂,枝干粗壮,于是赞叹道:好粗的树,一定生很久了吧

    嗯。裴异说:快两百年了。

    真厉害。江弦说着,不禁伸手摸了摸树皮,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粗韧触感从指尖传来。

    裴异也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缓缓道:你知道金桂殿为何这么荒芜么

    一般这样的开头都会伴随着一个恐怖的故事,江弦扭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不想!

    裴异嘴角一扬,并不理会他的拒绝,自顾自道:先帝在世时,这里曾住着一位妃子

    他的声音很缓,很沉,莫名与鬼故事格外相称,才刚起个头,江弦便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只想捂住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

    后来那个妃子遭人陷害,为了以证清白,于是在这颗槐树上上吊了。裴异看着江弦越来越白的脸,心情反倒越来越好,他继续道:自从那个妃子上吊之后,这颗槐树的花便不再是白的,而是如血般鲜红,大家都说是因为那个妃子的怨气得不到疏解,便被这极阴的槐树所吸收,从此以后金桂殿每年都会有人吊死在这棵树上,所以才渐渐荒废了下来。

    我告诉你,她就是在那根树枝上上吊的裴异猛地攀住江弦的肩膀,强迫他看向槐树,然后江弦果真在最低的那根树枝上看见了一个吊着的白色影子。

    江弦两腿一软,喉咙发紧,差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裴异只觉得手里的人猛然一僵,刚想笑话他几句,就看见公子初云嘴角委屈地向下别着,面无血色,眼眶发红,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于是裴异后悔了,江弦的可怜样就像一把刀在他心里最软的地方狠狠腕了一下,疼得他整个人一抽,下意识伸手一圈,就将对方紧紧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本宫逗你玩的,没有妃子吊死,也没有鬼,就算真的有也不怕,本宫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