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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缭绕着若隐若现的淡淡馥郁芬香,柔软的锦垫层层叠叠,是不同于轿外的奢侈富丽。 轿子中,陌九渊以手托腮,用过分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对面的人。 周白倚着轿子的侧壁,若无所觉地闭着双眼,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身旁,轻轻地拢着那柄破旧的长剑,墨色长发被淡青色的发带松松挽起,顺着莹白的脸侧滑下,散落在肩头。 车里被一种粘稠的沉默紧紧包裹缠绕,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车外闷闷的辚辚声。 突然,周白掀起眼眸,冰冷的乌黑瞳仁反射着无机质的金属光泽,低沉的声音隐含威胁:不想要你的眼珠了吗 直到今天早晨,温飒依旧没有到,于是上官雪殇一行人只好率先出发,而在准备出发之际,陌九渊突然蹦了出来,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用尽歪理地想要和他同车的那人换位子。 他本来对此根本无所谓,也并不想插手,但是,如果被一个人用这种奇怪的眼光一直盯着 那他还怎么睡觉! 陌九渊见自己终于引起了周白的注意,不禁满意地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眸,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本来邪肆的五官此刻显得竟然有些孩子气。 他轻佻地勾起唇角,用极其委屈的语气说道:这怎么怪我谁让你长的这么好看 周白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动,眼眸危险地眯起,浑身的气息冰冷的吓人。 察觉到周白心情的变化,陌九渊见好就收,瞬间严肃起来,他问道:你为什么决定去赴这个邀请呢事关封严经以及当初的旧事。即使不是针对你,你也不应该去蹚这趟浑水的。 这是第二次了。 周白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陌九渊,心中暗暗评估着,这个人的敏感程度很高,每次都堪堪在他发火前停止作死,不触碰自己忍耐的极限。 仅凭这份对待危险的敏锐程度,就能看出他隐藏着的潜力。 周白看他稍微顺眼了一点。 那就暂时先不要杀掉好了。 想着,周白微微松了松那只握着剑柄的手,懒洋洋地回答道:倘若我真的是沈白,那么他手中的秘籍就一定是假的了,而在他既然放出了关于封严经的消息,说明他已经发现这秘籍的真假了,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而倘若我不是沈白,那这部秘籍就有可能是真的了,而他竟然敢用一部真封严经做饵,说明,他背后必定所图甚大,而他所想得到的东西,就连这本被称为天下至宝的秘籍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周白并没有正面回答陌九渊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外一长串问题给他,然后就重新闭上了双眼,一脸昏昏欲睡地重新靠在了车壁上。 陌九渊的眸中闪过隐晦的沉思神色。 然后,他默默换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姿势继续盯着周白猛看,暗暗轻轻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痴汉笑容。 天啊我喜欢的人就连玩起阴谋来都这么好看! 半个时辰后 他们的轿子已经行至山路的一半,只要翻过这座山,再行进至多二十里就能到达邀请函上所说的地点了。 但是,眼前的道路上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滚落山石,足有百人高,正正好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软轿被迫停了下来。 上官雪殇从最前方的轿子里轻盈地跃出,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超乎她想象的庞然大物,她尝试着运起轻功,几个点地,想要上去探个究竟。 但是这山石也怪,虽然体积巨大,但是在它庞大的身躯上,却光滑平整的就连一丝一毫的落脚之处都没有,上官雪殇努力地向上腾跃了几十丈,却还是脚下一滑,无力地落了下来。 她有些气喘,娇俏的杏眸瞪大,粉白的面颊染上丝丝缕缕的潮红,跟在上官雪殇身后的轩辕傲也走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巨大山石,眼中闪过郁色,他摇摇头,说道:这么高的地方,我们中间只有陌九渊和云千峦能够上去,而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带着另外一个人上去。 我们或许得绕路了。轩辕傲总结道。 上官雪殇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嘟嘟囔囔地说道:可是这是最近的道路啦如果绕路,即使全力赶路也要比原计划多出至少5天的时间,到时候,不管有什么都误啦。 他们一群人在那山石边上讨论不可开交,而最后的那乘软轿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没有一个人下来。 陌九渊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兴味地掀起帘子向外望去,然后扭回头来问到:怎么你不下去看看吗他弯着眼眸,低沉的声音中略带笑意。 周白没有回答,依旧闭目侧靠着车壁,拂动的帘子在他的侧脸上印下起伏的阴影,只能看到弧度漂亮的下颌轮廓和微微抿起的淡色薄唇。 突然,门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掀起,一个人弯腰钻了进来。 本来还很宽敞富余的空间立马变得逼仄起来。 进来那个人身披雪白大氅,墨发垂肩,冷淡的黑眸在极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越发深沉,本就惨白的面颊由于奔波劳顿显得更加没有血色,眼下一痕淡青使他看起来冷漠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