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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比起青年手里的账本,这些都显得无足轻重了。账本是谢慎行亲手誊写,一个标点也没假别人的手,就这份làng费的大把时间、花费的jīng力心思,十家宠物店也比不上。 中年人拿出合同道:您如果觉得还可以,请在这里签字。 梁楚接过合同,条目列的不多,梁楚一条一条看了,没什么问题,转让费也物美价廉得动人,梁楚没多犹豫就签了字,问什么时候转款。 中年人舒了口气,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道:这您不用cao心,费用有人代付了,您安心开店就行。 他说完就走,把梁楚给说愣了,下意识追赶上去: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你说谁帮我付钱了? 中年人脚步又快又急,跟他文雅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像是怕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一句话风也没透露,逃命似的走远了。 梁楚追了十多米就被迫停了下来,店门还开着呢,梁楚脑袋上顶着仨问号往回走,奇奇怪怪的,都什么人啊? 梁楚推门进店,一边给荆文武打电话,问是不是他出手帮忙,送来这么一份不菲的大礼,那边没有接,可能是在忙,只好晚些再打。 回到柜台坐着,梁楚还有点云里雾里的,犹豫是走人还是留下,他打量这个陌生的空间,前看看后看看,发现柜台后面还有一排小书架,至少有一百多本书,可能是前老板没有带走的。梁楚蹲在书架前翻了翻,居然大部分是他喜欢的故事书和漫画书,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外文原版书。 除了母语梁楚只对英语还算jīng通,其他仅知皮毛,意思虽然看不懂,但具体是哪国语言勉qiáng可以分辨。十多本书,两本德文、三本法语、一本日语,其他都是英文,看来这家店原来的老板挺博学多闻的啊,能啃得下晦涩的原文名著,也能接受浅俗有趣的漫画。 这时一阵清脆好听的风铃声传来,不容他继续发呆,有客人上门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在店里转悠,挑着买走一包幼猫粮,就这么开张大吉,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顾客是个小姑娘,抱着猫粮把钱拍在桌上:老板,钱放在这里啦。 等客人走了,梁楚还呆呆看着桌上的几张纸币,没敢碰,他出门的时候想着,我只是出去看个房吃个饭,谁知道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居然升了一级,成了梁楚老板。 板牙熊坐在桌上喊他:良民,醒醒了,良民的兼职呢。 梁楚回过神来,非常严肃地说:老板,叫老板。 板牙熊屁颠屁颠说:老板良民,良民老板。 梁楚知道它在提醒什么,拿起手机给花店打了个电话,订了一束玫瑰花。 上午又做成几笔生意,来的大多是女孩子,每回有女顾客大驾光临,结账的时候梁楚老板都会变戏法一般,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枝玫瑰花。 生活节奏快而紧张,女孩子们穿着漂亮的衣服,神色疲惫,收到花时先是一愣,然后抿唇微笑,眼睛亮晶晶的:老板,买猫粮还送花呀。 梁楚老板笑呵呵说:对呀,鲜花赠佳人嘛。 于是每个来卖东西的姑娘,进门的时候可能心qíng好、心qíng差、心qíng一般,离开的时候却都高高兴兴的,梁楚看到大家都在笑,被带动的心qíng也愉快轻松起来。也不想着是走是留了,专心当老板。 只有板牙熊心qíng复杂:这就是您说的兼职?怎么老送花,有点新意嘛。以前读书时也送过几天花,后来嫌麻烦,就改炫富了。 梁楚跟个财迷似的数钱,数了好几遍,没够,又数一遍,说:对啊,我就是花心大萝卜,中央空调,遍地撒网就是不抓鱼,你见过比我更花心更无qíng的富二代吗,见到姑娘就送花,我怎么这么色啊我。 板牙熊感觉他说得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您这是擦边球啊。虽然是在撩妹,但不会有人真正和他发展感qíng。姑娘们很聪明,收到花也许会有好感,可绝不到喜欢和爱的地步,她们知道这样的男人只能远观,如果和他在一起会很容易生气和吃醋,因为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好。 梁楚笑眯眯地收起来钱:我只知道她们一定会成为我的回头客。 一束花有六十六朵玫瑰,天渐渐沉了,花一枝也没剩下。梁楚老板最后数了一遍钱,美滋滋地关门回家。 回家路上买了新出炉的两屉小笼包,经过小区广场,老人成群结伴在享受天伦之乐,聚在一起下棋说话,梁楚老板在嘈杂人声里穿过,哼着国歌的调子等电梯。 身后又进来两人,没有等电梯去爬楼梯了,梁楚的房子在六楼,说低不低说高不高,如果有工夫,徒步上楼锻炼身体也挺好的。板牙熊以前说你看别人楼层低都是走上去的,咱们也去呗。 梁楚一次也不爬,说我就算住在二楼我也乘电梯。 一梯两户,梁楚提着包子走出电梯,电话响了,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是荆文武打来的,随手按下接听。 荆可?荆文武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你今天回老家吗? 梁楚走到了家门口,说:怎么突然让我回去?这么晚了,没法回啊。 我去接你。 梁楚怕他说风就是雨,真的来接,赶快说:你先说什么事,家里怎么了?今天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吧你找女朋友了? 我找了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啊,荆文武的声音轻松了一些,说:你就回来吧。 梁楚腾不出手拿钥匙,说: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啊,你等我会,我先开门。 荆文武在那边发神经大叫:荆可!你先听我说话啊! 梁楚打开了房门,天色已昏,客厅里也暗沉沉的,只有从走廊穿进来的灯光。梁楚被荆文武吼了个哆嗦,重新接起手机,没好气说:你gān嘛,一惊一乍的,让你吓一跳!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挂了啊。 梁楚先接电话,还没来得及开灯,荆文武顿了顿,梁楚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荆文武说:是这样的,是谢慎行回来了,你要不要来见他?他提起了你,你现在过来吗。 梁楚站在门口忘了动作,好一会才说:不了吧 荆文武有点焦躁:为什么?你现在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很快的。 梁楚小声说:他在我更不回了啊,那就是个偷别人内裤的变态,我还没忘呢。 他声音很小,荆文武没听清,追问道:什么? 梁楚清清嗓子,说:我说不回了,我见他gān嘛啊,这么远也不方便,他回荆家做什么?没做坏事吧? 荆文武艰难的说:可可,你别这么说,谢慎行对荆家挺好的,送了好几笔大单子了。 梁楚察觉到荆文武好像不大对,问:谢慎行在你旁边? 荆文武说:没有。 那就奇怪了,荆文武一直是立场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荆文武继续道:谢家的事你也听说了,他这些年过的也不大容易,谢家的事儿挺多挺乱的,家大业大,小人多,弄不好要搭上命的,所以他才没回来,是不想牵连我们,你别怪他。 梁楚笑道:好,你怎么突然帮他说这么多好话,被钱收买啦? 荆文武说: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不是还记仇吧。 我记什么仇。我是记仇,但记的跟你不一样。 梁楚说:你们先跟他叙旧吧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见面也是一样的。 荆文武长长叹气,一副诀别的语气说:可可,你珍重,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莫名其妙挂了电话。 梁楚钉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打开了灯,合住房门。 谢慎行回来了啊,既然能回到荆家,证明谢家的事已尘埃落定了。但荆文武说见面,梁楚垂着眼睛看地面,怎么见面啊,当年闹的那么尴尬,唉,他想到谢慎行就想到内裤,想到内裤就想到谢慎行,感觉谢慎行已经和内裤挂钩了。 梁楚鼻音哼出声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现在改了没,不然老偷别人内裤可怎么是好啊。 不过也有可能人家早就改了,想要见他也是为那件事qíng道歉梁楚想着,一边拎着包子去厨房倒醋,如果谢慎行再回荆家,改邪归正跟他道歉,那就原谅他吧。 拌好酱料出来,走进客厅,冷不防看到沙发上好像坐着个人。 梁楚吓一大跳,激灵一下醋都抖出来两滴,看看房门看看厨房,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拿刀,大声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