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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模糊的绯红颜色,灼热阳光,还有斩离云风尘仆仆倦怠的神色,落不秋的国字脸,通天鼻,还有那场长长的胡子。 竹楼陈设如初。樱花、翠竹、碧糙、蓝天。 一切都在真实的在眼前。 江玉树静静的观看身边的一切。 看着站立原地楞楞的公子,斩离云走近他,公子旋即准备牵手玉箫,却被江玉树准确无误的握住臂膀。 手上动作一僵,他诧异吃惊:公子,你的眼睛 斩离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玉树握住自己臂膀的手,抬眼循着他双眼望去,那双眸子中是清亮澄澈的眸光。 一声惊呼,欣喜激动:公子,你能看见了?! 江玉树松开斩离云臂膀,静声不语。 伸手向前,低头下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玉箫剔透玲珑,隐隐带有血沁,左手上是那枚染血的糙环。 放眼四周,山清水绿,鸟语花香。 他淡淡答:离云,我能看见了。 他很平静,没有过多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喜极而泣,激动欣喜。 他只是静静的,淡淡的承认他能看到了。 想起赵毅风离去时的匆忙,江玉树微微皱眉,淡然询问:离云,顾家出了是什么事? 斩离云几乎不敢看江玉树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是离云无能,三天前,天倾丞相莫枫匆匆进宫,和天帝商议一晚。 翌日凌晨,太子奉命去顾家老宅宁国公府搜查,称宁国公府勾结南燕、玄真、通敌叛国,造反罔上。 还搜出了通敌书信,国库白银私受往来证据,顾征通敌证据白纸黑字,公章私印,顾文成任兵部尚书时贪墨白银,招兵买马,隐藏势力,一并查出。 现在宁国公府三百余人已经尽数收押天牢,大理寺结果已出,陛下有意除掉宁国公府,预计在半月后问斩 江玉树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蔓延。 那是他的父皇啊,太子是他的弟弟啊。 深吸一口气,江玉树竭力维持镇定,手上紧紧攥住玉箫。 迅速审问:定王是皇上嫡长子,他为何要铲除宁国公府?繁烟阁的密报呢? 斩离云躬身:没有收到消息,属下和阁中人只是以为天帝和莫枫商议朝事。未曾留意。谁曾想第二日顾家就出事了。猝不及防,始料未及,来的太快,一点都捕捉不到! 宁国公府也是也世家大族,整个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将他们尽数收押,朝堂上就没人求qíng?或者有人阻止?! 斩离云颤声:赵清风把控朝堂,联合所有大臣将给宁国公府求救的人都下放到了天牢,说是同党勾结。经此一事,朝堂上有的大臣愿意给宁国公府说话的人都噤声不语,生怕引火烧身。无人再敢置喙! 天帝和皇后娘娘就没人说话吗? 斩离云白着脸:天帝病风不省人事,对此有心无力。 而且在宁国公府出事之后,后宫妃嫔联合,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些年害妃嫔流产,打掉宫妃子嗣,和朝中大员买官往来一系列事呈给了天帝。甚至有言说:天帝病倦是皇后娘娘行厌盛之术所致,在皇后娘娘寝宫搜出了天帝生辰八字,雪锻宫帛,更有说皇后娘娘不检点,说定王殿下并非 够了!一声断喝。 皇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皇后宫,莫贵妃掌管后宫。 江玉树心下一凉! 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会变化这么快?! 江玉树yīn寒上脸,一记冷声:繁烟阁的人都是死人,连顾家几百口人都看不住? 既如此,命也不用留了。淡淡一句,杀伐果断! 斩离云目瞪口呆,这繁烟阁从江玉树接任到现在从未杀过一个人,如今因为顾家一事,要杀掉二十个繁烟阁的人。 这都是百里挑一的血卫。 公子还请手下留qíng!斩离云还yù求qíng。 江玉树眼眸一冷,定定看着他:无用的人,繁烟阁养不起! 斩离云被他凛冽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生不出反抗的力道来,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江玉树轻轻合了合双眼,抑制眸中伤痛若是,若是自己不答应和他来北璃,或者就在天倾周边隐逸,赵毅风就在天倾皇城周边镇守,也不会给赵清风有机可乘!! 这难道就是江玉树动心的报复 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玉树仿佛已经看见刑场上红艳艳的一片头颅落地、鲜血洒遍、尸体悬挂城楼、无qíng的鞭打、残酷的蹂/躏 赵清风,赵升天,你们是在把他往绝路上bī啊! 你说是在半月后问斩?幸好,还来的及,从北璃驾马昼夜不停回天倾半月足够了。应该救的回来,应该还有救。 是的,太子赵清风监斩,莫丞相为传令官。二万御林军轻赴现场,严防有人劫法场。斩离云气喘嘘嘘,身上冷汗粘滑。 这么多人镇守,看来是不会放过定王了。江玉树抬头,望了一眼山间绯红风樱花,蓝天白云。心痛的叹了一口气,疾步走至马匹身边,一声清寒命令:去天倾!劫法场! 却忽然,一阵倦怠眩晕感直系头脑。江玉树握住缰绳的手倏地颤抖向下划去。 踉跄后退两步,江玉树只觉一阵眩晕盘旋于顶,腹部一阵绞痛,身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眼前发花。 这是又要看不到了吗? 呵呵,上苍还是这般爱捉弄人? 落不秋静看斩离云和江玉树良久,见江玉树脸色不好,整个人像蝴蝶一样翩翩从马边倒地。一个疾步过去扶住他。 江玉树倚靠着落不秋,脸上霎时间惨白一片,冷汗直流。 轻摸腹部,他咬牙轻声道:落叔,好疼。 落不秋轻扶着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还有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眸子,心有不安的号脉。 一触脉象一记晴天霹雳! 落不秋懵了好一会,脸色倏地一下子惨白。 似是难以置信,也似乎是不敢想象。 手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反反复复。 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反复查验后,落不秋旋恢复淡然,万事如常。 定力之qiáng非常人不能及! 江玉树在他身侧看着他,隐忍额头腹中阵阵绞痛,浅声轻问:落叔如何? 落不秋搭脉的手不起,定定看着江玉树,眼中尽是震惊诧异。 良久,他颤抖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公子此番怕是去不了天倾。公子身子过多虚耗,需要卧榻调理,否则是油尽灯枯之势。 江玉树惨白着脸,眨了眨双眼,似是有些不信:真的是这样,那为何我他紧紧捂住腹部,眉宇紧皱。 落不秋心下震惊,面上端的和蔼:公子你眼睛才复明。原因还不清楚,加之蛊毒一事,现在只能尽心调理。至于腹痛一事,落叔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落叔的话你都不信? 江玉树轻咬水润薄唇,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痛,朝他淡淡一笑。我信。 抓住落不秋的手,他终是倦怠的在他怀中睡去。 望着清雅公子面容,落不秋震惊之余,心下无可奈何哀痛叹息一声。 滑脉如珠走盘,此时并非好事! 第147章 后|庭花破子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壹伍章:后|庭花破子 (上) 江玉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竹楼的g榻上。 只是是在他和赵毅风隐逸的半山腰的竹楼,房中布置依旧,只是早已没有了那人的气息。 最先入眼的是落不秋一脸和蔼却充满担忧的表qíng。 然后便听到他和蔼的公子终于醒了关怀声。 公子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斩离云双手合十,激动难掩。 全身无力,眼眸胀痛,腰间酸疼,晕晕乎乎。 江玉树轻轻摇了摇头,撑着一丝力气从g榻上坐起。 落不秋见状急忙将软枕递到他腰间,公子睡了三个时辰终于醒了。公子此番过度虚耗后面需好好调理。 斩离云笑道:公子晕过去,吓坏我们了。落神医说了,公子身体虚耗过多,以后切记不可劳心劳力。 江玉树轻眨眼眸,刚想发声,不想腹中一阵绞痛,皱眉轻声道:我知道,只是定王qíng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