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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神授,请天示之!改国号为lsquo;姜rsquo;,从今以后,天倾子民既是我姜国子民,改年号为lsquo;玉rsquo;,朕登基之日即为玉历初年。帝号为lsquo;泓玉rsquo;! 细雨绵绵的天薄雾夹杂着水雾升起,雨点点滴滴落在脸上,像是在诉别离的挽留,也像是在预兆什么。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一统姜国,千秋不换! 风带着雨,刮在脸上生疼。 祭台下方,一列列跪拜的人朝着泓玉帝臣服问安,勇武的士兵一层一层跪下,遥望而去,宛如涌动的绿波,带起蜿蜒波làng。 万人齐呼,山呼海啸。千秋一统,帝君圣明。 数民敬仰,震天动地,声若雷轰,直飞九天。 他,终于凤飞九天。 可江玉树却听到那次在东齐城他拿着圣旨看向自己时的惨笑和无助,他知道他没有说的话 天也不为天,我就逆了这天! 地也枉做地,我就覆了这地! 礼若不为礼,我就篡了这礼! 江玉树轻轻合上眼:十年之内,清玉终是助你君临高位 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却了无遗憾,只是有些心痛。 一直记不清你在抚国公府樱树下冷傲的侧脸,只记得再相逢时那一树的樱花飞满天,落在手心里的樱花雨,是不是你点绛唇的温柔? 连你在花下的深qíng眷念也成了似血般的烙印,随着那一地妖娆红缨绚烂。 若是我离去,还有谁愿意陪你,看那一场樱花烂漫。 但是手紧紧握住渌水剑,轻触那支被他修好的紫玉萧。 转身,抬步,决绝。 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就! 将这份qíng,就此搁浅。 白衣翩然而动,进轿,人走。 斩离云随侍一边。 皇宫巍峨,雄浑风格。 熟悉的街道,那支探出墙的桃花,仿佛还在笑那人太冷不解风柔qíng。 记忆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殿下,你看桃花落了。 你想说什么? 殿下,你看桃花落了,你应该多笑笑的。 江、玉、树! 嘴角一抹笑,真实如初。 轿子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到了乾元殿门口的汉白玉石的台阶边。 一声断喝将回忆中的思绪拉回现实 江玉树!!! 龙袍在身的赵毅风赫然出现在乾元殿大门口正中央。 看着身后断喝的泓玉帝,斩离云有些不知所措。 轿中的江玉树始料未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毅风会迅速结束登基大典跑来寻人。 泓玉帝冷冷的声音压抑着怒气:你这是去往何处? 江玉树静默不答。 若不是我这段时间看你不对,叫人细心留意,你这次离去是不是连告别都不准备说。 帘动,紫玉萧探索。 江玉树缓缓出来。静立在他面前,点头温和一笑,不说一话。 斩离云静立一边,隐隐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我不是天倾人,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适合这里。他淡淡开口。温润含笑的眼神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糅合。只是语气倔qiáng的不容人置喙。 梦里的场景还有当年废婚时他在雨中离去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一种莫名的恐惧袭遍全身,渐渐将赵毅风吞没。 担心害怕的事再一次发生,江玉树这一走,还会不会回来?第五雄烨真的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以他的倔qiáng的xing子,坚毅的xingqíng会不会像那次刺杀后一样,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谁也找不到,莫不是七年执念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不能走,这样的他只有一个。 他凝定他的眼,一句一顿的说:赵毅风可以等,可以为你背负骂名,可以不顾世俗礼法,不怕诅咒轮回,只求玉树不要走 江玉树温和的笑笑,那笑里藏着一股倔qiáng傲然:你应该知道,江玉树决定的不后悔!我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住! 你还是那般倔qiáng坚毅,决定了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可以对谁都温和浅笑,可以和赵毅风欢好,可以顾念天下万民,可以对北璃樱花执念,却唯独不能将你的心多靠近赵毅风一份。 没有人可以拦住你,连赵毅风都不能吗 ? 害怕与恐惧,霸道与疯狂将赵毅风的理智占有,毁天灭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既要走,就杀了我,这样就可以洒脱离去! 忽的胸口一痛!赵毅风抬起眼,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江玉树渌水剑在手,剑尖赫然刺在赵毅风胸口,嫣红的血堪比樱花艳丽,一滴一滴,慢慢汇成汩汩溪流从玄黑凤纹的龙袍上落下,宛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妖娆凄艳。 冰冷的剑尖一点一点刺向赵毅风身体里。 江玉树白衣水袖轻垂,只静静的看着他。 赵毅风傲然挺立,静默不语。 耳边只有滴答的雨声落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音。 江玉树握剑的手在动,一点一点蚕食那颗火热的心。 赵毅风,你永远不会知道 当年抚国公府,樱花藏毒,害我眼瞎目瞽,双蝴蝶剧毒残留已让我此生jīng气虚耗,孱弱不堪。 身中蛊毒,每月十五月圆时候施针煎熬,药糙相伴,让我身体jīng气偏yīn,体征改变,不人不鬼,心下难安。 为救顾家危机,qiáng行一碗红花打掉我们的孩子,提前食用lsquo;聚气丹rsquo;,让我为你提前消耗十年生命。 孩子流产,助你千里逃亡北璃辗转天倾,斩将杀敌,我qiáng撑的一口气已是我此生仅有的余力。 qiáng行逆天算计,有违天和的筹谋,已注定了我不得善终的结局。 现在,这一柄渌水,或许可以斩断你我之间的纠葛 江玉树心中,是有怨的。 是谁在挥剑断qíng丝,又是谁在叫他把爱和相思轻放下? 赵毅风从始至终没有想到,有一天,江玉树会用渌水剑刺向自己的心口那柄他送他的渌水剑 一声失笑:樱红再相逢时,你用玉箫刺向这里;比武偷吻时,你也是用玉箫刺向这里;北璃樱树下,你还是用玉箫刺向这里。而今,竟是渌水剑了。这次,还是这里只是换成了剑。 轮回更迭的宿命,梦回前世的qíng缘。 郎心似铁的爱意,淡若流水的回应。 谁承诺谁的誓言?谁又毁了谁的刻骨铭心? jiāo织了离合悲欢,缠系了生死悲戚,错综了家国大义。 这又是谁的悲歌?又是谁在错写这一曲乱世离殇? 赵毅风左手攀上渌水剑的剑身,锋利的剑划过掌心,鲜艳粘稠的血液顺着剑身落下,也落在雨中! 曾经,我问你你是否恨我,你说不恨。其实你心里是恨我的。是不是?! 赵毅风看着他,绝望而悲凉:bī到这一步,bī到兵刃相加,才看出你心中藏着恨。哪又该bī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我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动心,有没有爱过我!? 江玉树轻阖了眼眸,握剑的手在微抖,旋即要松开剑 不许松开! 一声断喝,赵毅风握住渌水剑的手又前胸口助推一份! 你杀了我。从此解脱! 血滴答的声音更响,像一首歌,诉别离的悲歌。 江玉树睁开双眼,手下使力,松开渌水剑,遥望着巍峨宫宇。 赵毅风,因为你,我卷入皇家yīn谋,没了父亲,失去娘亲,兄弟姐妹离去,抚国公府二百多人xing命全无。而今,因为我,你颠覆皇室,失去娘亲,死了父亲,顾家三百多人血流满地你我就此两消,互不相欠。 原来七年执念,那么多日的守护,那么多风雨同舟,竟是利用和算计。 感qíng一事,竟是jiāo易,可以这样算啊? 就此两消,互不相欠?你与我? qiáng压下喉间腥甜,赵毅风无奈一声失笑。 血从指间流溢出来。 胸口,那个能给他温暖的地方,这次被他用渌水剑伤了。 泛着寒,透着冷。 他抬头,眸光灼灼,撕心裂肺:谋划山河,算计国土,都是为了你! 江玉树眼眸微动,凝定他,厉声道:我不是你野心滋长的借口! 说罢,江玉树手腕用力,一个利落抽出渌水剑。 旋即转身背对他,也带过了他有些悲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