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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阎同样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飞奔到家的,还没开门就察觉出不对。

    里面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席阎随即便直奔卧室,动作异常迅猛,却在下一秒就愣住了。

    卧室里的摆设全部没变,所有的东西也都还在,可人不见了。

    席阎又不死心的翻找了一圈才终于确认沈瞳不在的事实,还想着他会不会又被别人带走了,立即就要找人去查。

    章华恺再看到席阎的时候就见他浑身yīn鸷骇人,站在那里,连所处的环境都跟着紧张焦灼起来,并让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席阎的人脉已经渗透了大半个城区,如果他事先在城门口安排了人,沈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城,可惜席阎完全没想过这一点,不仅如此,还只顾着在城内搜查,压根没想过让人去问守城的卫兵。

    毕竟马上就是冬季,而且有shòucháo的威胁,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城。而席阎在城内搜查的结果自然是毫无头绪,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也越来越焦躁,铺天盖地的恐慌快把他压垮。

    初冬傍晚的阳光洒了他一身,他全身上下却冷得厉害,好像是被生生推进了冰窟。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愤懑,想着等他找到沈瞳之后,一定要把他关起来,然后狠狠的、狠狠的

    可还是舍不得。

    席阎砰的一声一拳砸在墙上,手都砸出了血来,压抑且狠厉的模样把赶过来报告最新qíng况的手下给吓了一跳。

    大半天过去了,席阎已经足足有五个小时没看见沈瞳的身影,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也许会继续延续下去,就痛苦到抑制不住的发抖。

    他很小的时候就尝遍了被抛弃的滋味,却从没有这样痛过。人最可怕的除了习惯,就是偏执的爱qíng,而席阎不仅对沈瞳成了习惯,对他的爱也偏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这么多年以来,他全靠着沈瞳这两个字才得以成长,才变得qiáng大,他人生的所有期望和梦想、他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事qíng,就是要得到他,和他在一起。

    你不要急,章华恺小心翼翼的看着席阎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再耐心等等,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说不定马上就找到了

    席阎没有说话。

    他怕自己一张口就是沙哑的嘶吼,也没有办法丢脸的告诉手下,他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席阎终究在入夜之前查清楚了沈瞳的去向,并找到了曾和沈瞳说过话的卫兵。

    卫兵被席阎恐怖的神色吓到了,立马就完完全全的jiāo代了出来,席阎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揪住卫兵的衣襟,瞪着眼一字一句:你说什么?你亲眼看到了他出城?

    我只是看到他一个人出了城,真不知道他要去哪

    如果说席阎刚才还有愤懑,现在却什么qíng绪都没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担心。这个季节出城有多危险不言而喻,更何况家里的东西原封不动,沈瞳竟是连件衣服都没带走。

    第60章 城主的小桃花

    席阎下一秒便想也不想的站起来准备出城找人,章华恺第一个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qíng急之下也不顾席阎会不会生气便阻拦他道:现在天已经黑了,不能贸然出

    不好了!!

    一声惶急的嘶喊蓦然传来,一个手下竟在这时候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汇报道:城墙的守卫发现了shòucháo,正朝这边过来,恐怕没多久就要到达城下!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shòucháo的可怕无人不知,它曾覆灭了多少个城市,牺牲掉无数个qiáng者,甚至令人类文明跌落到低谷。异shòu们用自己变异后的qiáng大身躯和爪牙,不断的对人类进行驱赶和杀戮,将人类的生存空间压迫到越来越小。

    上次shòucháo还是七年前,整个城池差点被毁掉,雷逍山也是通过在那次shòucháo中的力挽狂澜才坐上首领的位置。可惜雷逍山此刻处于遇袭重伤中,如今城内有实力的人只剩下席阎为首的几个年轻人。

    嘟

    shòucháo来临的警报声紧跟着响彻了整个明日之城,城内人声鼎沸,大街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城卫兵,匆匆赶往各道城墙上准备防守。警报响后的每分每秒对于城内的居民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各家各户都亮起灯来,平日里最胆大的小孩也惶惶不安的躲进母亲怀里听她qiáng作镇定的安慰,却不知她的害怕并不比孩子的少。

    上次的shòucháo虽然没有造成全城的彻底沦陷,但伤亡惨重,人口只剩下十分之一,城墙也被毁去大半,这次会是怎样,谁也无法预测。转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先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很快便开始急速蔓延,如同密集落下的鼓点般越来越大,撼摇人心。

    自从大浩劫降临后人们就不停地跟异shòu拉锯,无人知道可怕的shòucháo何时来,他们赖以生存之地何时被它吞没。城外之前就为防止shòucháo而建了三道防线,有埋了火药的爆点和浇了火油的沟渠,墙头上的卫兵们行动有素的在异shòu奔来的同时扔下火把,爆炸和火焰随之而起,瞬间杀灭了一大批。

    雷霆般的shòu吼在空旷的夜里更显凄厉,震得城墙都在微颤,粉尘簌簌下落,众人因异shòu的数量之多和越战越勇纷纷白了脸,可席阎想的始终都只有沈瞳一个。

    牙龈在听到shòucháo的消息后便咬出血来,nongnong的腥甜充斥了口腔。

    shòucháo来了,而沈瞳身处城外,席阎根本不敢想象他会面临怎样的qíng况。或者更糟的是,沈瞳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和shòucháo迎头撞上,而他一人面对成千上万的异shòu,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四周的shòu吼声喧嚣声忙乱声掠过席阎耳边,却根本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死死咬着牙,大脑因臆想中的沈瞳出事的画面而紊乱不堪,仿佛什么也听不到和看不到,眸色也一点点转成了暗红。

    待席阎因章华恺的喊声而抬起头来时,章华恺差点被他的样子吓到惊叫出来!!

    只见席阎的瞳孔再次变成了shòu类才有的竖瞳,这一次赤luǒluǒ且毫不掩饰。

    让章华恺更惊吓的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正常人的感qíng,有的只是shòu类的嗜杀和冰冷。

    所幸的是席阎要杀戮的并非人类,而是bī近的异shòu。席阎拿着沈瞳送他的长刀,竟从城墙上径直跃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似乎满心的惶恐害怕唯有杀戮才能化解。

    杀气冲天而起,如绞ròu机般疯狂的收割着异shòu的xing命。他脸上面无表qíng,动作却比异shòu还凶悍狠戾,活像来自地下的恶鬼。

    当然,除了看到那双竖瞳的章华恺,没有人联想到恶鬼两字,反而觉得席阎实力非凡。如今qiáng者为尊,何况在这种危急时刻,哪怕席阎真的是恶鬼,只要能杀灭异shòu,他们也只会膜拜和推崇。

    席阎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野xing,要变成半shòu的形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光这些异shòu,去把他的宝贝找回来。

    他再qiáng悍也毕竟只有一个,异shòu却源源不断,待城外的三道防线逐渐失效,城门终究被轰然而破,城墙内外均陷入了混战。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几百个人阵亡,还有数不清的重伤伤员。

    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全城覆灭了。

    所有人都产生了这个想法,与此同时的席阎却在打斗中的紧要关头微微一愣,对着远处那只变异牦牛独角上不知何处刮到的一小块布料而猛然缩紧了瞳孔。

    那是沈瞳的衬衫上的布料。

    和对方相关的任何东西席阎都不会认错,心不由下沉,一直坠入最深的地狱,迎面深深刺入肩头的利爪也全然不觉,瞪大的眸中溢满了难以承受的伤痛和崩溃的疯狂,猛然发出一声嘶吼。

    身体里的半shòu血脉竟在彻骨的绝望和痛苦中彻底觉醒了。

    嘭!!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猝不及防的凭空响起!

    众人只见地面随之晃动,无边的夜幕都跟着破碎,就像是黑色巨帘被轰然撕开,一阵从fèng隙she出的白光刺目到让人睁不开眼。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别人,最后的画面便是横飞的血ròu、飞扬的尘土和无尽的黑,只有章华恺似乎在昏迷之前看到了巨大的蛇尾和骨翼,犹如死神降临人间,然后在来不及细想的时候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掩盖。

    明日之城没有在这次shòucháo中覆灭,而是度过了这次危机。

    虽然有大量的伤亡,卫兵剩下的数量称得上屈指可数,城墙也尽是断壁残垣,可shòucháo神奇般的消失了。待章华恺好容易睁开眼,挣扎着从碎片下爬出来后,发现席阎倒在一片废墟里,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从头到脚几乎全是伤口和鲜血,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一般。

    他的身体并没有死,心却死了。

    席阎眼里再也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幽深的瞳孔只剩一片死寂。他甚至不记得shòucháo那晚自己做过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宝贝没有了,胸中升腾的痛苦难以压制,不知不觉化出了shòu型,让本能cao纵了身体。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攀升,最终爆发出了令人恐怖的能量,半座城都化为灰烬。

    面对满目疮痍的城市,重建工作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被全城幸存者视为救世主的席阎似乎也在伤好之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

    只有最亲近的几个属下知道那只是表面而已。席阎整夜整夜的睁着眼无法入睡,就算是服用了安眠药物没有丝毫好转。

    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沈瞳一身是血的样子,让他忍不住颤抖。

    席阎自nüè般的一遍遍回想和沈瞳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以及他讲过的每一句话。太阳xué突突乱跳,头痛的厉害,似在抗议着他这么长时间不让大脑休息,却被席阎用手指qiáng行摁压住。

    明日之城已经被席阎完全控制,成为全城唯一的首领。他在没有了沈瞳之后变得更偏执易怒,就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bào君。几个学生时代就跟着席阎的手下知道他天生不擅长表达和宣泄,就连痛苦绝望也不会用正常人的方式表现出来,而席阎甚至一度产生沈瞳还在的幻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都对着虚空之处说话,叫他的宝贝起g。

    瞳瞳,该起来吃饭了。

    说着又转过身去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将沈瞳的那份小心翼翼的摆好,认真维持着他还在的样子,并对着虚空柔声低哄和劝食。过来汇报事qíng的几个手下不是第一次见到席阎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觉得惊诧和担心。

    但席阎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yīn冷,也越来越狠戾,甚至是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