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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微亮时,惜菩宫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带队的人一脚踹开了惜菩宫的大门,他指着前方面无表qíng的说:搜。 宴山白最后再看了一眼居住多年的地方,撑着纸伞消失在了惜菩宫的深处。 第93章 宫廷世界(十一) 世人都说,林危阕是将星临世, 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即将倾颓的大虞王朝的。 转眼他已经驻边五年, 昔日十七岁的少年早已长成了青年模样。林危阕的个子头又高了不少, 体格也更加健壮。不过因为北地常年被风雪所笼罩, 所以林危阕的皮肤到没有变黑,只是常年的战争, 身体上到底还是添了几道伤疤的。 在这五年间,林危阕并没有像杉王所想的那样,早早的死在北地的战场上。他不但守住了定鹤关, 而且领兵继续北上, 又给大虞征服了国土万里。 且说虽然小皇帝自五年前起,便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了。但宴山白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药方,竟然生生的吊住了小皇帝的那条命。这些年他在宫中仍旧神出鬼没,但是却在明暗里帮了小皇帝和蔺太妃不少的忙,甚至就连那一派的势力都隐约的qiáng了不少。也正是因此,小皇帝终于能稍微摆脱一点杉王的束缚, 借故将已经安定北方的林危阕叫回了国都之中。 而这些年, 虽然宴山白与林危阕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但是时间越久, 林危阕心头的思念就越甚 当年在大虞皇宫的一窥, 他已经知道了那人身份的特殊,他害怕若是有一天宴山白不告而别,那么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寻他? 不过幸好,宴山白现在并没有要走的迹象。这几次的书信里, 林危阕已将自己要回国都的事qíng告诉了他,并且宴山白还承诺,他会在惜菩宫中等着自己。 将军,明日一早便可以到国都了身着重甲的副将上前汇报,在几年之前他们都叫林危阕大皇子。但是几场战争下来,少年以惊人的速度蜕变,并且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将领,于是称呼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将军。 嗯林危阕点了点头,此时他正在细心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军中众人皆知,他们的大将军极其看重这把宝剑,虽然长剑随身佩戴,但若非迫不得已则不会拔剑,更不谈让它见血了。林危阕身上的几道伤都是因此而来的,众人虽然碍于将军的威严不敢上前去问,但是都在私底下传这把剑恐是将军的心上人送的吧。 离开北地之后,军中的气氛放松了不少,副将见林危阕在擦剑且心qíng看上去不错,便笑着问他:将军,您对这把剑真是宝贝的不行啊,您知道吗,其实大家一直都在传,这剑其实是你心上人送你的定qíng信物呢。 没想他们常年冷面的大将军竟然笑着说:没错,这把剑的确是定qíng信物。 这着实惊到了副将,他愣了一会才激动的问:那将军大人,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见夫人啊! 林危阕将剑收好,说:等有机会把他,并不怎么喜欢热闹。 哈哈哈,好好,其实看将军您也能想象的来,将军夫人定是一个文气的!说罢他又行了个礼说:那我就先不打扰将军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启程进国都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林危阕便醒来了。他重新穿上重甲,将惜菩配在了腰间今天,终于要见到那人了。 他记得五年前,也正是这个季节,也正是这个时间,自己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国都。五年时间,国都并未改变多少,但是他的心境却着实已经不同于往昔了。 与当年离开时不同,今日国都中的老百姓自城门未开的时候,便自发的守在了那里。所有人都只为亲眼看大虞的战神一眼,看看他们的大皇子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丰神俊逸。 卯时一到,国都的城门便缓缓的打了开来。 众人只见一位身着银色甲胄腰配长剑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率先进入城中。他的发丝如墨,尽数束在银冠之中,眉目jīng致却透露着由战场带来的杀伐之气,以及皇家与生俱来的贵气。一举一动,尽是风流之态。 若说此前,人们对林危阕的崇拜仅仅来自于他的赫赫战功,以及战神这一称号。那么现在,想必有不少人又会因他的外表而迷恋上他。这其中又以大虞国都里,那些娇生惯养的不懂军】国之事的少女为甚。 在国都北门之前,小皇帝已经早早的带人等在里那里。几年不见他也长高了不少,且看上去身体的状态比五年前要好。 将军!隔着十几米,小皇帝便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将军以皇子之躯,远赴北地五年,不畏qiáng敌,守土开疆!实乃大虞幸事!他一边说着眼眶竟然给红了起来,底下的人们受到小皇帝的影响,也跟着喊喊了起来。 闻言,林危阕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他单膝跪地给小皇帝行了一个将礼臣,幸不rǔ使命。 这天回宫之后,小皇帝与林危阕两人在御书房中聊了很久。 林危阕发现,其实小皇帝在本质上与他们的父皇是一路人,他们同样风雅,且有一番文人气概。他们虽懂朝堂局势,但却志不在此,一生只愿做个闲云野鹤之人。家国天下与他来说,的确太过沉重。 等到与小皇帝谈完之后,已是午后。林危阕拒绝了杉王在宫外设下的宴席,且丝毫不管自己是否会因此再度得罪那个男人。他只知道,惜菩宫内有人一直在等着自己。 五年没有回来,皇宫依旧是那个样子,他远远的便看到了惜菩宫中那颗古槐的巨大树冠。放在以前,林危阕绝对不会想的到,这座从前他费尽心思想要逃走的宫殿,竟然有一天会对自己散发出如此之大的诱惑。 近乡qíng怯,林危阕站在已被修缮一新的宫门口,反倒有些不敢推门进去了。又有谁能想到,这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竟然会踯躅在这一扇小小的宫门之前。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惜菩宫的大门。但是令林危阕没有想到的是,往日那个虽然略显萧瑟,但是却温馨的宫室,今日却已经成了一片荒地。宫内的家具全被人搬了出来,五年的风chuī日晒,纵然是上好的木材制成的家具也免不了开裂。有几件jīng美的瓷器被砸碎,散落在地面 林危阕缓缓的向前方的花圃总走去,那里有一个huáng铜水壶。他依稀记得,多年前宴山白正是用这个水壶烧水为他清理脸上的泥灰,那时他说:君子应先整仪貌,再谈口腹水壶的壶壁不复从前的光亮,林危阕慢慢的蹲了下去,他将水壶从地上拿到了手中。 突然,林危阕感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楞在了那里,到底是谁,会在今天来到整个宫中最最偏僻、清冷的宫室来呢?他不敢想,他害怕失望。 别拿着它了,地上放了这么久,上面都是土那声音清润,宛若上好美玉相击,又似山泉温润。那只手仍旧放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感觉透过衣衫传到了皮肤。林危阕好像是楞在了那里,过了几刻他将那个水壶重新放在了地上,紧紧的握住了搭在他肩头的那只冰冷的手。 你没走林危阕站起来,将身后的人锢在了怀中。他本就是习武奇才,加之几年的军中历练,这一搂直将怀中人锢的有些喘不过起来。 五年不见,宴山白在第一眼看到林危阕的时候,除了重逢的喜悦,却还生上来了几分不一样的qíng绪。而就在林危阕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过起伏的胸膛,好像忽然又炙热了起来。 几年下来,少年又长了个子,且还结实了不少。宴山白的脸此刻正埋在林危阕的胸口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人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不知过了多久,林危阕的胸口处传来了闷闷的声音行了,不要站在这里了。 嗯让我再抱一下大虞的将军难得撒娇道我害怕你走了。 不会走的宴山白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给林危阕说,亦或是在给自己说。这时林危阕终于放开了他,稍微离远他才发现,此时的宴山白面色比五年前更要苍白,简直要融入他的那件白衣中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山白,你的伞呢?林危阕问。 丢了宴山白淡淡的说先到屋里面去吧,我不能在外面久呆。 五年前杉王派人在大虞宫内清查,誓将当晚的白衣男子找出。然而以宴山白的身份,岂是常人能够轻易找的到的?一连七天的查找,杉王皆无功而返。就在他快要放弃,转而将目标移往宫外的时候,几年前暗卫对他说的话忽然浮上了心头凭空消失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在宫中凭空消失呢? 杉王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带着人重新回到了惜菩宫,并将所有家具用品搬出。在那个午后,惜菩宫被香火笼罩,待众香燃尽后,层层香灰下只余一把烧了一半的白色纸伞。 第94章 宫廷世界(十二) 偌大的惜菩宫五年没有主人,室内已经落满了灰。这里的家具也全部被搬到了园子里面去, 一时间两人竟然只得站在房屋中央。 山白林危阕的声音在空dàngdàng的屋内不断回响能不能告诉我, 那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山白叹了一口气, 他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到了这时, 他索xing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闻言,林危阕立刻想起了那年他在龙昭宫画阁中看到的那副画, 但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宴山白见他久不言语,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朝夕相处多年,想必你早已经发现了我身上的异常。他将手抬起, 然后又轻轻的将袖口挽了起来。这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林危阕早年间曾不小心看到过多次。 我原本和你一个姓宴山白淡淡的说:你饱读诗书,对大虞的历史更是十分了解,我现在便考考你不知道lsquo;林宴rsquo;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宴山白已有很多年没有提起过了了。 那是大虞太宗时代的一位皇子,传闻他善于谋略,六艺俱佳。只可惜是一个普通嫔妃所生, 也就是因他出生稍微劣了一些, 不然自会是当年多嫡之战的一大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