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很安静,也很淡定,毕竟戚越是他爹,小时候父子俩一块洗澡玩泡泡,幼儿园考试满分了啪叽亲一口,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平常到如同吃饭喝水。

    这会儿他看着懵懵的,纯粹是不知道他爹闻他做什么。

    反观戚越,嗅完就一直皱着眉,看着极不好接近,幽深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颜药一眼,又盯回课本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亲爹冷淡如狗,还一副没打算解释的样子,颜药回过神,委屈地伸手扯了扯戚越的衣摆,小声问:“你刚在闻什么?”

    这话一出,四周吃瓜的猹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戚越从沉思中醒来,打量了小孩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身上有奶香味。”

    猹们:……瓜掉了,校草你没事关注别的男的身上有奶香味?

    然而,校草不仅关注了,还追根究底地问:“味道哪来的?你经常喝牛奶?”

    颜药不高兴地看了对方一眼,说:“我爸怕我长不高,一天两杯牛奶,小时候就有了。”

    “嗯。”戚越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转移话题说,“那你也没长多高。才到我胸口。”

    颜药:“……”

    今天也是想大义灭亲想咬死他爹的一天。

    他坐在那耷拉着脑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着就很可怜。

    猹们一时都想去安慰地摸摸他脑袋了,心想校草太不是人了,这么打击人家孩子,不懂说话的艺术!

    颜药常年被人照顾,习惯了他人注视的目光,根本察觉不到什么,只趴到厚厚的课外书上,拿着笔继续写写划划。

    戚越也拿出专业书学习。

    只不过,戚越学了一会儿,无意间侧头瞥了一眼颜药,顿时皱起了眉。

    他伸手翻了一下那本课外书的封面,《哈利波特系列全书》,伸手敲了敲课桌,说:“起来早读,别开小差。”

    这语气倒是和颜青城有点相似。

    颜药趴着不动,扭过头不让对方看见他的脸。

    戚越可不是会轻易退让的人,见状直接抬手绕过小孩纤细的脖子,灵巧地一带,手动帮他坐直了身体,还顺手抽走了课外书。

    “……”颜药默默地盯着他爹。

    这该死的控制欲和说一不二的性格怎么这么早就存在了?怪不得一生致力于当霸总,还是走向世界那种霸总。

    他心里骂归骂,面上还是不吭声。

    从戚越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孩精致的小脸白生生的,桃花眼也和常人不同,相对来说更接近婴儿的模样——眼白少,瞳仁大而黑,看着人的时候,有种少见的童真。

    这种属于小崽子的童真成功让原本暴躁的校草良心发现,态度软了下来。

    戚越斟酌片刻,说:“你刚转学过来,正该好好学习,不然课跟不上。课外书等……放学了看。”

    颜药瞅了瞅对方认真的神色,抿了抿细薄的唇,说:“我不跟你说话。”

    说着,他却转过头拿出校长送的数学教辅,翻开来复习。

    校长他们都是为他好,颜药还是很感激的,虽然教辅书的内容他早就会了,但陈穆说了让他预习,他答应了,就会去预习的。

    可他爹就不一样了。当初三年过去了也没发现他在试卷上做的暗示,一点也不走心,不能原谅。

    现在还要劝他读书,就不听话。

    小孩子闹起脾气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何况颜药这个早就被宠坏、目前隐藏的小祖宗。

    他顶了戚越一句,就自己扭头看书。

    猹们还以为校草会生气,结果戚越拖着椅子往颜药那边坐过去一点,直接挨着对方。

    也不知道人怎么动作的,反正一晃眼,颜药又被捏住下巴转过了脸,然后一颗橙子味的奶糖就被塞进了他嘴里。

    甜甜的橙子味和奶香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戚越很快放了手,盯着小孩看了几秒,把自己的数学笔记推了过去,说:“不闹脾气了,给你糖吃,还给讲题,行不行?”

    颜药用舌尖拨了拨甜丝丝的软糖,气消了一点,说:“你教不了我。”

    这话就很挑战学神的权威了。

    戚越说:“功课我都能教。”

    他说着就把颜药的教辅书拖了过去,翻开来一页一页往下扫。

    那本书陈穆已经划了预习重点了,戚越虽然发现这些笔迹和小崽子本人的幼圆体截然不同,但也仅仅是微微敛起眉,没多问什么,径直取了蓝色的圆珠笔,开始划考试常考题型。

    他一边圈题还一边拿了本新的笔记本,把对应的例题举一反三,列了数种衍生出来的题型,还分了常考的和不常考的,此外还有进阶的题目。

    每一道题的思路都写了简要的提示,既能让颜药看懂,又不至于让他完全失去独立思考的机会,连题目考的公式出自课本哪一页第几题,都能准确地默出来。

    学神开始cao作,附近的猹们一时都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不是他们不佩服,是他们已经麻木了,对校草的高智商有着深刻的认知。如果戚越突然不厉害了,那才是怪事。

    不过这么热心的校草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

    当爹的运笔如飞,诚意满满,颜药趴在一边,乌黑的眼睛看着对方握笔的手指,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只是把半边脸埋在臂弯里,安静地看着,没一会儿就合上眼,清浅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