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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小孩忽然抱了萝卜玩偶出门,也难怪钟长生要问。

    “爸爸买的萝卜。”颜药把萝卜举起来,拍了拍萝卜的小肚子,又抱回去。

    “戚越买的吗?”钟长生摸着胡子,觑了一眼等在一边的方黎。

    “嗯嗯。”小孩认真地点着脑袋,又把小手收紧了一点,将萝卜捂在自己的肚皮上,糯糯地说,“爸爸进去睡觉,就带娃娃。”

    “这什么意思?”钟长生好奇地问。

    方黎停下来看了儿子一眼,解释道:“戚越休眠了,药药想他,就带萝卜。这跟之前我休眠,药药带地球仪是一样的。”

    “所以谁不在就带谁的娃娃,挺好。”钟长生笑得胡子抖了抖,忽而又顿住,疑惑道,“那青城呢?药药不是还有个爸爸?”

    小孩闻言嘟起嘴巴,蹙着小眉头说:“爸爸以前……以前买萝卜,现在戚越爸爸买萝卜,爸爸就雕小鸭子。”

    “小鸭子不是挺好的?”钟长生问。

    手工做的也是很用心了。

    谁知颜药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小鸭子可爱,可是小鸭子是木头。爸爸不让我带去外面。”

    这去学校抱着只玩偶是没什么,但抱着只木头鸭子,确实硬邦邦的硌得慌。

    钟长生勉强能理解,又问:“那鸭子什么时候用?”

    “洗澡玩泡泡。”小孩大声回答。

    钟长生秒懂,不过……“这木头鸭子,没橡皮鸭容易干吧?洗一次澡不是晾两天才能把鸭子弄干?”

    方黎愣了一下,下意识扶了一把眼镜,才说:“储藏室里很多木鸭,用两个月不带重样。”

    老人闻声看了看懵懵懂懂的颜药,叹了口气,“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宠儿子也不是这么整的。”

    戚越也就算了,不过就是订做了一堆萝卜娃娃,被那家厂商直接划为了客户。颜青城和方黎可是都直接自己做了,问题是颜青城和方黎一般都很忙碌,也不知道大晚上怎么熬夜做的玩具。

    方黎听了老院长的话,明智地保持沉默。

    横竖像这种哄儿子的“沙雕”行为,不管是戚越、他还是颜青城都没少做,不怕丢人。

    等儿子的身体检查做完了,方黎才带着小孩和老院长道别,出门上学。

    颜药如今小了一岁,坐在婴儿防护椅里面左转右转扭了一会儿,才高兴地大声说:“爸爸,你看我瘦了!药药不用减肥啦!”

    “……”方黎迟疑地瞥了一眼儿子的小身板,“嗯”了一声。

    算了,还是不把事实说出来打击儿子了。

    小崽子沉浸在自己“变瘦”的惊喜里,开心地拍了好一会儿萝卜,才想起来正事,扭过头看方黎。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他爹“变身”,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问:“爸爸怎么不变身了?”

    “变什么?”方黎问。

    “变戚越爸爸。上课了。”小孩虽然小了一岁,但还是记得需要上课的是戚越。

    方黎摸了摸儿子的头,解释道:“今天爸爸来上课。戚越睡着了。”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不知为何便安静下来。

    方黎一直留意着儿子,见状腾出手,将儿子rou乎乎的小手捏到掌心,低声问:“药药在做什么?”

    “在想……家里。”小孩眨了眨眼,扭过头软乎乎地说。

    他看着有些呆呆的,又很乖,只重复了一遍:“想去家里。”

    方黎微微敛起眉,试探道:“咱们家的别墅?”

    “回家里。”颜药只是这么说。

    “好。”方黎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直接绕了路。

    儿子难得这么安静,方黎握紧了他的手,沉吟片刻还是问:“药药现在几岁?”

    小孩呆了呆,说:“3岁。”

    那就不是16岁的儿子……方黎想了想,问:“那怎么突然想回家?”

    “大药药让我说话。”小孩眨了眨眼,突然低头咬了一口萝卜头上碧绿的叶子,又呸呸呸吐了出来,倒像是突然恢复了。

    方黎便放了心,载着儿子回了颜家的别墅。

    这里和颜药记忆里的家有很大的区别,因为颜青城专门画了新的设计图,并没有和上辈子采用一样的图纸,当然,现在的家是更符合颜药爱好的。

    别墅里早有管家和佣人在打理,看着随时可以入住。

    方黎见儿子熟门熟路地跑进了厨房,抱出了一个草莓布丁,狭长的眸子里不由多了几分笑意,走过去一手接过小碟子,一手抱起儿子,回了沙发。

    喂儿子吃布丁的空档,管家过来汇报近一个月别墅里的大致情况和后面新增游乐园的施工进度,方黎听完便指点了几句,还问了下儿子的意见。

    哪知儿子瞅了管家半天,忽然扑到方黎耳边,悄悄地嘀咕:“爸爸,管家伯伯……哥哥……死了,划龙舟。”

    方黎闻言一怔,下意识收紧了抱着儿子的胳膊,随即出声让管家离开,等人出了门,才低声问:“哪个哥哥出了事?”

    “管家伯伯的。”小孩捏着手指,苦恼地蹙起眉。

    “就是说,和管家是一家人,药药叫他哥哥,赛龙舟的时候出事了,对吗?”方黎确认道。

    “嗯嗯。大药药,就是这样说。”小孩连忙点起小脑袋。

    他很显然并不懂什么叫“死了”,只是听着脑海里偶尔会醒来的16岁的自己教他说话而已,因此也就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