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名义夫妻

    由兰和龙格坐在婚姻登记处休息室的椅子上，忠良来回跑着办手续、交费。

    轮到忠良和由兰照相了，两人走进了照相室，龙格站在一边惊兮兮地看着。两个人坐在镜头前，照相师调整着两个人的姿势。此刻，由兰和忠良并没有感到尴尬或不自然，两个人心情看上去都挺平静，也很默契。

    出了照相室，在外面坐着等就可以了，结婚证马上就可以办好。

    忠良去了卫生间，由兰把龙格拉过来，贴了一下他的小脸儿，认真的样子说道：“从现在起呢，陈叔叔就是爸爸了。你也有爸爸了，就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的。一会儿呢，爸爸出来了，你上去叫他‘爸爸’，他一定很高兴的。”由兰鼓励着龙格。

    龙格点点头，不再是先前在车上害羞的样子。从刚才mama和叔叔照相的过程里，龙格也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尽管他还不懂，但能感受到mama和叔叔间特有的氛围和亲呢。

    忠良从卫生间出来，远远地看见龙格站在由兰腿前，向这边望着。龙格见忠良走近了，笑嘻嘻地一溜小跑过去，忠良刚要拉龙格的小手，不想龙格上前搂住了他的左腿，仰起小脸，嫩嫩地叫了一句：“爸爸！”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很真切。

    忠良怔了一下子，旋即看了由兰一眼，发现由兰正抿住嘴唇，眼里噙着泪花。忠良心里也是一动，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俯身把龙格抱在了身上。

    忠良抱着龙格来到由兰身边坐下。旁边有一位阿姨，先前一直观察着这一对大人和孩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对由兰说：“是来复婚的吧？看你们多好的一对啊，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回去好好过吧。这孩子，眉眼像爸，脸型鼻子嘴角像妈。”

    忠良和由兰听了，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灰心地笑了。

    “谢谢阿姨！”由兰站起身，却来了电话。忠良便抱着龙格一边儿等着，也点头向阿姨致谢。

    “……完事了……早上走的早，一会儿他说要带龙格去公园玩，他给龙格弄了个电动车呢……没定呢，怕是要在外面吃了……钥匙，带着呢……嗯，好呢……好了，就会取笑我……不跟你说了！”由兰挂了电话，原来是肖玥打来的。

    忠良和由兰出了大厅。由兰见龙格还在忠良身上抱着，便说：“龙格下来吧，叔叔……啊不……爸爸抱着怪累的呢。”由兰说话间，润红了脸颊。

    “没事儿，抱着吧。刚才龙格是真心改口了，爸爸高兴。”忠良说着贴了龙格的小脸一下，龙格“哏哏”乐着。由兰心里涌进一股暖暖流，突又有了种想哭的感觉，赶忙低头走到了前头。

    离婚姻登记处不太远，就一个街心公园，忠良把车停好。

    来到了公园广场上，忠良便教龙格如何玩电动车，忠良跟在龙格身边，不时用遥控器控制着车轮的方向。

    由兰坐在木制长椅上，看着龙格玩的很开心的样子，听着他“哏哏”乐的笑声，看着忠良无微不至的呵护，听着忠良亲密无间、赞赏鼓励的话语，由兰心里便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眼前的场景，不正是由兰整天梦寐以求的吗？

    由兰掏出了手机，不时地拍照。在她的印象里，龙格可从来没有这样子开心过，而这种开心，也是她不能给予的，她从心里充满了对忠良的感激！

    由兰偷偷地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给人以温暖和细腻，他有亲和力又有才华，他骨子里时不时还会透出一股给人以安全感的倔强。

    肖玥说的没错，她有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是那种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可生命会给她时间，会让她好好地爱一次吗？这个男人真的如肖玥说的那样，也喜欢自己吗？他真的是因爱上自己，才心甘情愿的作龙格的监护人吗？

    由兰偷偷地仔细地打量着忠良和龙格，细细地比较两个人的眉眼，她不由地捂住嘴“哦”地一声儿，那个阿姨说的没错，忠良和龙格的眉眼简直太像了！她特意瞅空档拍照了忠良和龙格的面部表情，发到肖玥的微信里，问：“你看他俩的眉眼像吗？”

    没想到肖玥马上回复了过来：“我的天，简直太像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接着肖玥又回复道：“由兰，这个男人看上去不错啊，你赚大发了。”肖玥发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没等由兰回复，肖玥又留言道：“龙格有了爸爸，你有了意中人，双喜临门啊。”肖玥配发一个眨眼调皮的表情。“由兰，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赶紧点儿，在心里许个愿吧。”连续发着信息。

    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复，肖玥却一条条的信息发过来，由兰气的跺下脚。干脆直接打开了语音，娇嗔道：“烦死你了！显你打字快呢，显你会说呢。”

    很快，肖玥也用语音回复过来：“哎呀，由兰，语气里满满的幸福啊，呢呢的……”

    由兰没理会肖玥，又发了几张忠良和龙格在一起玩的照片过去。

    肖玥又笑着用语音回复道：“怎么没有你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照片呀？特别是你们俩人在一起的照片，我想看看在一起啥样儿。”

    “没呢，没有三个人的照片呢。”由兰委曲地回复道。两人开妈语音聊起来。

    “怎么不照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一会儿发给我，我等着看！”肖玥一幅命令的口气。

    由兰也觉得应该拍张照片，今天确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也是由兰和龙格特别高兴的日子。还有呢，看得出来陈叔叔，啊不，是龙格的“爸爸”也非常高兴。

    龙格和忠良过来了，由兰看见忠良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儿，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对龙格说：“龙格，歇会儿吧，让爸……爸爸休息一下。”由兰说“爸爸”时，还是显得不太好意思，有些拗口。

    电动车停下，龙格显得意犹未尽。忠良说：“没事儿，我不累，就是有点热了。”说着脱下西服上衣随手递给由兰。“我陪他再玩一圈。”忠良说道。

    望着忠良和龙格的背景，由兰心头涌起丝丝的甜蜜。由兰捧着忠良的上衣，感受着衣服里的热度和男人的气息，由兰禁不住有些心旌摇摇，心口“砰砰”地跳着，脸颊又潮红了。

    大妈来电话了，由兰正和大妈聊着，见忠良和龙格过来，便和大妈说“回去再聊吧”。

    电动车停下，忠良说：“已经玩的很熟了，回去玩的时候，不用你帮着遥控，他自己也能玩了。”

    由兰说：“坐下歇歇吧。”由兰示意忠良坐下。忠良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在长椅上坐下。龙格见了，也从电动车上下来，跑到两个人中间坐下。

    忠良看了一眼由兰和龙格，心里一动，便对由兰说：“我们照几张相吧。”由兰听了，正求之不得呢，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眼光躲避着忠良。

    “让那个小姑娘给我们照下吧。”忠良站起身，又对由兰说：“要不，用你的手机照吧。”由兰把手机递给忠良。

    望着忠良的背景，由兰不由地在心里感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样的细心和善解人意。

    忠良走到那位女孩跟前说明了意思，又低声对女孩说：“今天是个特别日子，先一家三口照几张，再给我们两个大人照几张。”忠良说完又向女孩挤了下眼，女孩微笑着会意地点点头。

    忠良又坐下，那女孩儿便让他们三个人往一块儿再挤挤，坐近些。女孩子连拍了几张，又对龙格说：“宝宝，过来了一下，让我给爸爸mama照一张。”

    龙格跑到女孩跟前，回头笑嘻嘻地看着爸爸和mama。女孩又说：“姐，姐夫，你们俩不能往一块靠靠啊。再近点儿，肩膀靠在一起……表情自然亲呢些……”女孩提醒着二人。

    忠良是有意为之，由兰也是欣然受之，两个人心有灵犀地配合着女孩儿的指挥，但两个人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够自然。

    女孩儿照完了，忠良又用手机为由兰和龙格照了几张。看着由兰和龙格开心地摆着姿势，忠良也是非常地开心。

    忠良看了看手表时间，充满温情地问由兰：“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别问我呢。吃中药忌口，没几样儿能吃了，我简直就要不食人间烟火了，快成仙女了。”由兰自嘲道，又续道：“你和龙格愿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我有馒头和蔬菜就行了。”由兰一直微笑着。

    忠良想了想，说：“我带你去一家素食餐厅，你去了一定会喜欢，有各种粥、点心、蔬菜，环境也幽静典雅，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感。”

    “那敢情好呢。”由兰欣然同意。

    “那我们走吧。把衣服给我，拿着怪累的。”忠良温柔地说。“我穿身上吧。”

    “不累。”由兰笑着，娇嗔地瞅了忠良一眼。“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气呢。”

    “我还是穿身上吧。”忠良商量着由兰，语气中透着无限的疼爱。

    “跟你说了，不累呢！看把你热的，都出汗了。你还是照看好龙格吧。”由兰坚持着。末了，由兰又说了一句：“照看好你儿子吧。”说完，自己忍不住侧脸咬着嘴唇笑着。

    忠良听了，心里自是受用，美滋滋的。他过去抱起龙格放到电动车上，龙格在前面开着，忠良和由兰两人并肩在后面走着。

    忠良看了由兰一眼，有意逗由兰，便说：“早上看见你站在炕沿边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由兰好奇地挑了下细眉：“什么话？”看见忠良嘴角隐着的笑意情，便又翘起下巴，猜测道：“肯定不是好话了？”

    忠良又看了由兰一眼，忍不住笑道：“红妆玉手炕沿立，‘低眉垂眼做新人’。”

    由兰琢磨了下忠良的话，明了意思，便瞟了忠良一眼，佯装生气道：“你还来笑话我？！你怎不说你呢？当时像个新郎官似的，傻傻的立在门口呢。”由兰说完转过脸去，得意地偷笑，急两步走到了前头。

    忠良快步赶上，没有再话，由兰也没有再言语。两个人，不，一对新人一直默默地并肩走着，彼此回味对方刚才说的话，琢磨着对方可能的言外之意，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