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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愤地删掉那些看上去就让人头大的信息,结果看到早上不明不白地那句话:“来拿。”再往上翻就是怀表。 程静蕤不玩怀表,但她知道林恒有只怀表,特别宝贝,从不离身。 “哎,林恒,这浦中的还挺有意思的,他是不是觉得咱们附中的人都有一支怀表啊,真好玩儿,智商不太够吧……” 林恒心浮气躁,听到这话心念一动,伸手道:“我看看。” 程静蕤把手机递给他,可巧薛炀可劲儿地又把题目发过来了,这次的留言变了:“文理不分家,你看著名的十大悖论里都有哲学的身影,这下不怕了吗?瞧你那样,连话都不说了,不然你也发点你们学文的世界级难题给我瞧瞧?” 这次薛炀发的是缸中之脑悖论,他先入为主地觉得“程静蕤”肯定是学文的,为了激“程静蕤”说话,他决定先恐吓一通,再发点有趣的小玩意题,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反正程静蕤没拉黑他。 林恒不可思议地瞥了程静蕤一眼:“你们聊得还挺好。” 程静蕤瞪大眼,他从哪看出来他们聊得好的? 林恒手指动动,发了句话:“既然知道悖论里有哲学的身影,那就该知道文理一向不分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话,学理科也就只能学到皮毛。” 薛炀看到回复的信息,都能脑补出林恒说这话的样子,定是一本正经,眼角带着高傲和疏离,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到林恒在夜色里羞红的脸。 对比徐庆霞的尖酸刻薄,林恒这个便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对周遭的蚂蚁不屑一顾一般的态度,真是自然而又理所应当,太投他口味了。 他兴奋地咔咔拍了试卷上选择题发了过去:“那也不能这么说,在应用层面上,文理就是有壁,你阅读政治历史、我们学物理生化,在基于不同人的身体机能和爱好上做区分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发挥所长,不然你来解这些题?” 林恒抓着手机,眼睛里的愤怒小火苗蹭的窜上来了。薛炀给他发的全是基础题,什么定律定义啊,简单运用啊,被看低的恼火让脑仁儿直抽抽。 他运笔飞快地把答案写出来,拍照发了回去:“这些都基础题,没想到你居然不会,这是答案,你不妨研究研究看看,对你有好处。” 薛炀对着手机闷笑,然后发了个大拇指表情。 林恒把手机捏的咯吱咯吱响,一向喜欢紧抿的薄唇抿得更紧,眼神淡然地透过窗户,深深地投进夜色里。 他被耍了。 这个认知都要让林恒气笑了,看来浦中的人自带天赋,无论学习好的,不好的,在针对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他们都能表现的宛如智障,让人不禁怀疑除了狂傲自大,他们还能剩下什么。 这很好。 林恒笑了一下,把手机还给了程静蕤,风轻云淡道:“以后多聊聊,说不定能取长补短,互相促进。” 程静蕤心惊胆战地把自己的手机抱在怀里,开始思索自己犯了怎样的一个错,居然能把林恒弄笑了。 在附中有这么个传说,林恒生气的话不一定会有人遭殃,但林恒笑了的话,就一定会有人遭殃。 占据绝对地位的天之骄子从不容许自己的言行有错,严谨优越的家庭教育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他,而他也分外享受别人的仰望。 神祇一笑,地动天摇。 薛炀得了回复就跟出门放风的哈士奇一样,可劲儿地拍照,可劲儿传,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虽然他也没想掩饰。 附中的这个家伙真是太好玩了,人长得好,说话还好听,他就跟发现了最新奇的玩具一样,恨不得立马就见到林恒,两人畅聊一通,来一番思想碰撞的火花。 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写作业的安静环境里,薛炀的动作就跟探照灯似的亮,嚣张得不得了,徐庆霞巡班从后窗稍稍看一下火气就直往脑门上冲。 薛炀这家伙怎么就能怎么造!怎么造! 她快步进门,走到薛炀身边啪地伸手就要抢薛炀手机。 薛炀玩的正高兴呢,能给她嘛!手指猛地一并,抓着手机就往后缩。半大小子那个力气哪是徐庆霞能比的,当即就把徐庆霞拉了个踉跄,半边身体直接趴到了薛炀桌位上。 这场面有点滑稽。 一向把自己打扮得稳重干练的徐庆霞只觉得血液腾的全部往头顶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老成的黑框眼镜也歪了。 薛炀也有点懵,他从不和女人动手。 “那……徐老师你不用这么激动,我知道我挺帅的,行这么大礼怪不好意思的。” “薛炀!”徐庆霞一声爆喝,尖利的嗓音震得教学楼的地面都能感觉到抖动。 “在……”薛炀警惕地瞅她,手臂环住胸前,好像徐庆霞要非礼他一样。 徐庆霞当老师这么多年就没碰到过这样惹人讨厌的学生,她气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刚隔了一天,薛炀就又被请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我不管他了,不管他了!不行吗!”徐庆霞崩溃大叫,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老彭慢吞吞地带上眼镜:“徐老师,别激动,别激动,跟个学生置什么气啊,他们三观都没成型呢,你说是不是啊?” 薛炀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耳朵里全是徐庆霞的尖叫声,震得他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