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
老太太寒着脸点点头,“我们俩个老家伙,已经死了一个,你们的负担也轻了一半。等哪天我死了,你们就都好了。” “妈,您别这么说,我和千保都希望您长命百岁。” “哼,我要长命百岁干什么,对着个丫头片子,我长命百岁得起来吗?” 曹珍按住额头,又来了,回回都是这一招,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说。 “不是我不生,是政策不允许。”曹珍无奈的解释。 “得了,你们都有道理,只有我们晁家绝了后,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老太太念念叨叨,晁千保在一边听的不耐烦了。 “妈,赶紧做饭吧,都饿了。” “让你媳妇做去,让婆婆伺候儿媳妇,亏你们说的出口。” 曹珍起身去做饭,施琳赶去帮忙,晁千保不管是谁去做饭,反正饿不着他就行。 吃饭的时候路晁出现,才发现里头混了一个施琳。施琳冲他眨眨眼睛,“是不是没想到。” 路晁摇摇头,端着饭碗去院子里坐,施琳也跟着出来,往他旁边一坐,“你可真会享受,坐这儿看风景吹风,又不用听老太太唠叨。你也别多心,我不是为了你来的,曹姨身体不好,我怕路上出问题,为了照顾他们才来的。” “哦。”路晁埋头刨饭,不一会儿吃完起身去厨房,自己的碗自己洗,这是他养成的习惯。 院子里的长条板凳,原本两个人坐正好稳当,路晁这一起身,板凳一翘,施琳一个不稳滑坐到地上,尖叫一声,摔了手里的饭碗。 “刘哥,你去看看,不行骑自行车送她去卫生站。”路晁无奈的拉住小刘,一群人围着,不时有人说什么流血了,又有人说赶紧送医院。 家里从上数到下,会让谁去送,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只能是路晁。 所以路晁不等人指派,直接出牌。 小刘带施琳去卫生所擦药,卫生员一脸不屑,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戏份十足。大概是从未见过擦破一点油皮,会跑来上药的人。明明自己用清水洗洗,说不准隔天就找不着伤口的小事。 施琳一路上带着情绪,回来知道路晁出去散步,又赶紧跟了出去。 晃了一大圈没找到人,等回来一看,路晁已经好端端坐在家里。 “路晁,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施琳提高音量,说完自己委屈的哭了起来。 路晁起身退后几步,“你就不能去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吗?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有结婚的打算。” “我不在乎,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有爱任何一个人的权利。”典型的腔调,看样子正是舒雨担心的那种,把爱情幻想小说当现实小说看的人,其实当现实小说看也没什么,最多找男朋友的时候要求高点,关键是还被带歪了三观。 “不,你错了,你没有这个权利。自由是有边界的,打扰到别人,给别人带来困扰,就是边界。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是一种痛苦,就像你不接受厂里那些男生的追求一样,当你觉得别人不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配吗?” 施琳蓦然瞪大眼睛,脸红的如同滴血,双手捂住脸,号啕大哭着冲回房间。 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对她说过这种话,从来没有。 小刘站在窗口目击全程,不由得啧啧称奇,路晁这绝缘体做的真叫一个瓷实。 “是不是太狠了点。”见路晁回屋,小刘调侃道。一般男生,就是烦哪个女生,也很少会当面怼的,最多就是不打照面。 结果这一位可好,就差没往女生脸上扇巴掌了,不对,这跟扇巴掌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呼呼的。 “你不懂,我这是为她好,不然纠缠的时间越长,她付出的时间成本越多,她就越不愿意放弃,甚至走极端。而且外头的风评也不好,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到时候成什么样子?”路晁可是在舒雨写完那篇辣评后,特意去看过几本代表作。 看完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爱而不得的女二通常会做出无法理喻的违法犯罪行为,而爱而不得的男二,会成为默默守护的灯塔。 所以最好是早点将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免得时间长了,走上犯罪道路。路晁非常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挽救了一个将要失足的女青年,功德无量。 第192章 各告各的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 美国的庄园里,舒雨正在和许警官通话, 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无耻, 真是无耻,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真是我们撒谎, 我们欺骗,我们偷窃,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我们带来了令人窒息又绝望的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警官安慰道:“你放心,法律就是法律,不可能因为他们的造谣生事就轻易更改。” 舒雨情绪有些低落,“我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他跟黄会长出远门了,等回来我亲自跟他说。” “谢谢您,我会尽快赶回来。” “那倒不用,你赶回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舒雨一想也是,随后打电话给私家侦探,让他找到一期特定节目的录像带, 送到庄园。 等送到,许然大喇喇坐过来跟肯打了声招呼,“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你看看就知道了。”舒雨说道。 镜头一开始,便是阴暗的天空,破败的旧楼, 昏暗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许然被吓了一跳,才发现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不就是舒家的老太太,舒雨父亲的养母吗? “我当时是没有办法,不换孩子,她就得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对人家的孩子,我是视如己出,当时条件都不好,为了能让他吃饱,我省下自己的口粮。” 老太太说几句,便喘一下,加上灰败的脸色,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同情心立刻就要泛滥成灾。 舒雨气得不时闭一下眼睛,才能将怒气压下去。 老太太一通胡说八道,核心意思都是,因为舒自立死了,虽然他的死和老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是死于意外,但叶文生不依不饶,他们的儿子死了,就要她的亲生女儿陪葬。话里话外,就是叶文生拿钱收买警察,给叶安定罪。 整个拍摄内容,充斥着撒谎和欺骗,不停引导着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没有出镜,但声音一出现,就被他们听出来,正是郑升无疑。 许然目瞪口呆,“他们这是想干嘛?” 肯耸耸肩,双手一摊,“应该是叶安找了他们的人,想让叶安回美国受审。” 事情怎么样,他这个侦探可是从头跟到尾的,包括叶安在中国落网,所发生的事他也问过许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知道视频里都是胡说八道,按他的职业素养,一猜一个准。 “对了,我最近接了个案子。”肯对他们说道。 舒雨抬头,一脸疑惑,肯接案子告诉他们干什么,“跟我们有关?” “是叶安的前夫,他想问他女儿的死,是不是叶安所为。”但因为他先收了许然的钱,况且许然还是个大客户,他得罪不起。 所以先来问一声,如果许然允许,他就赚双份钱。如果许然不许,他回头把人给拒了。 许然看向舒雨,这件事只有舒雨自己能决定。 “他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怎么死的。”舒雨暂时不去想他有没有另外的目的,在她看来,一个父亲有权知道真相。 肯点点头,起身告辞。 很快,肯就再次联系上他们,替叶安的前夫传话,想见他们一面。 舒雨同意下来,地点就放在庄园里。叶安的前夫应约而来,他是一个头发半秃,体重也有点超标的中年白人男性。一聊之下,才知道对方曾是医生,而且曾在叶爷爷的医院里工作过。 “我知道叶安在中国被抓,牵扯到很多事,她不是院长的亲生女儿,据说还涉及到院长夫人的死。”尼尔看向舒雨,“而你才是院长的亲孙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渠道,甚至花钱请了私人侦探,但发生在中国的事,美国人想要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十分不容易。 后来是私人侦探帮他介绍了肯,肯问过许然后,回复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院长夫人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跳楼的,调查之后说是忧郁症,但他一直有疑问,“忧郁症不是神经病,他们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严重起来会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他们不会去杀人,更不可能带着她的外孙女一起死。” 所以他根本不能接受,但当时全家人太过痛苦,他不想说出来平添大家的痛苦。于是他暗中调查,确定当天家里没有来过外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失窃,他这才死心。 离婚后,他一直处于伤痛之中,很久之后才走出来,最近正在筹备婚礼,准备和同居多年的女友成婚。没想到忽然听到叶安的消息,让他再次想起当时的一切。 他想知道真相,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舒雨叹气,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父亲深切的悲伤。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哪怕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也不能完全释怀。 家庭,亲情,爱情,是人类共通的情感,无关种族国籍。 “是真的,叶安亲口承认,叶奶奶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告诉全家人,并且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叶安怕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亲手将叶奶奶推下楼。但她也承认,当时她没注意到叶奶奶怀里抱着你们的女儿。” 叶奶奶死于谋杀,但孩子的死确实是误杀。 “那又如何,都是她造成的。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钱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钱看的这么重要。”显然尼尔与叶安的分开,除了孩子的死,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节哀。”舒雨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尼尔看着舒雨道:“如果她留在中国,是不是就能判死刑。” 舒雨犹豫一下,照实说道:“这是我的想法,但判决结果必须等开庭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但中国有死刑对吗?”尼尔说道。 “是,但判决死刑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绝非儿戏。” “我明白,我也明白,一旦她回到美国,绝不会有人判她死刑,甚至都不一定会坐牢。”尼尔看着舒雨,“你知道吗?只有当至亲的人受到伤害时,我才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有多草dan。他们只在乎罪犯的感受,丝毫不在乎受到伤害的人以及他们的至亲,是什么样的感受。” 尼尔只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这些话,并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他走了。”许然提醒舒雨。 “我知道。”舒雨替他感到难过。 “我们说点别的。”许然转移话题,“肯告诉我,巴迪去见了亚历山大。” 舒雨眉眼一挑,“他们?” 巴迪和亚历山大紧紧拥抱之后才分开,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今天才见第一次面,恐怕会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好友呢。 旁边的郑升跃跃欲试,“没想到舒雨就是舒家老太太的假孙女,是叶文生的亲孙女。” 亚历山大蹙眉道:“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事你居然都没打听清楚。” 郑升赶紧低头认错,他们只是cao纵事情走向,一步步将事情引导到将叶安引渡回美国。至于那个舒自立的女儿是谁,根本不重要。 但巴迪来了之后,这件事就变得重要了。 作为莉莉丝的竞争对手,当然这是巴迪单方面的假想,他看到bbc的报道,立刻就把自己得到的信息一对,马上发现问题。 莉莉丝的大股东之一舒雨,就是这件事里,被换掉的其中一个孩子的后代。 要是一般人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也就知道了,良心好的感慨几句,良心不好的嘲笑几句。但巴迪不一样,他从中看到了机会。 什么机会?让投资公司选择自己的机会。 一个来自邪恶国家,想要逼死一个无辜美国人的中国女性,她所开设的公司,值得得到美国的投资资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