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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严威听完的脸色都黑了,看上去很是吓人,林丰衍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臭,心里估摸着要是等一下这俩爷孙动起手来,他得赶紧拖着夏嵩月跑,免得殃及无辜。 黑色如同鹰眸一般锐利的眼睛颜色沉沉,杜严威看着季时珹,凛声道:“你说完了没有?” 季时珹正想硬着脖子回一句没完,就被夏嵩月拉了拉衣袖,他微微一怔,就看见夏嵩月对着他摇了摇头,略微有些惧怕但还是小声说道:“你对你外公有礼貌一点,他是你的长辈。” 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冷冽的眸光瞬间就温软了下来,季时珹点了下头,还真的就态度软化下来恭恭敬敬地应道:“我说完了,外公。” 杜严威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夏嵩月,后者被他看得往季时珹身后缩了缩,一点儿也不敢抬起脑袋与他对视,在季时珹眼里,夏嵩月这举动是第一次见家长的害怕,但是林丰衍知道,夏嵩月这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被杜严威拉练支配的恐惧。 杜严威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朝林丰衍看去,“老林,你怎么看?那也是你的外孙。” 林丰衍看着夏嵩月苍白瘦削的面容和单薄的身子,再一想到杜岚说他听不见,现在耳朵里还塞着助听器,心就揪成了一团,连带着目光里也充满了心疼,他叹息了一声,“孩子自己高兴就行,一辈子就那么长,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能找到一个相互扶持的人不容易,我又何必去cao这心,老杜,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杜严威二十五岁丧妻,他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五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动过续弦再娶的念头,季时珹的这份痴情固执就是遗传他的,他自然是很清楚,他看着夏嵩月,目光里倒是没有反对两人在一起的怒意了,反倒是渐渐多了些什么别的情绪,尤其是看着他脑袋上的小揪揪的时候,夏嵩月觉得,要是目光能够化成实质的话,杜严威都能把他杀死好几遍了。 一直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杜严威看着季时珹拿着消毒湿巾把夏嵩月白皙柔软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了才把筷子搁到他手上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是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你至于这么......吗?” 杜严威没能把“宝贝”两个字说出来,因为他老人家觉得有点羞耻,虽然季时珹所有的举动都让他觉得羞耻,但是,唉,总之就是家门不幸。 林丰衍夹了一块杜严威的秘制苦瓜到碗里,闻言举起筷子朝他点了点,“你差不多行了,你别逼我把你给你老婆一颗一颗挑石榴籽的事情告诉这些小辈们,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杜严威气得筷子一甩饭都没吃就起身走了,夏嵩月有些担心地扭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季时珹掰着他的脑袋让他转回来,把挑出了刺的鱼rou夹到他碗里,说道:“专心吃饭,等一下饭都凉了。” 林丰衍也跟着劝了一声,“吃吧吃吧,你杜爷爷的手艺可好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爱来蹭饭的原因。 夏嵩月还是觉得心情非常复杂。 晚上夏嵩月和季时珹还是决定留在杜严威这边睡觉,虽然林丰衍的家就在对门,走两步就到了,但是夏嵩月想着季时珹那么久没有跟他外公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林丰衍走了之后,杜严威就把季时珹喊了过去,夏嵩月洗好澡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季时珹还没有回来,他就只好先睡了。等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季时珹好像摸了摸他的头发,后半夜的时候他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山上去锯木头,耳边一直都是那种“滋滋”声,真实得好像发生过一样。 季时珹一大早就被杜严威拉去晨练了,等他回到老宅,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玻璃摔裂的声音,一看声音的来源是夏嵩月的屋子,他便立刻跑过去。还未走近,夏嵩月就失魂落魄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了,还顶着一头近乎光头的寸头发型,看上去就跟个上山修行的小和尚一样,他睁着一双清澈圆圆的猫儿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季时珹,问他,“季时珹,我头发呢?你竟然趁我睡着把我的头发剃光了?” 小和尚头发太短,露出青青的头皮,偏偏五官生得精致漂亮,白白净净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可爱,季时珹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嵩月气得脸色发青,特别想冲上去打死他。 杜严威晨练完了还得在院子里打一套军体拳,他看着夏嵩月的新发型,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也觉得勉强顺眼很多,一边出拳一边抽空告诉他,“你的头发是我剃的,扎个小辫子跟小姑娘一样,你还嫌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是不是?男孩子就要清清爽爽的,这样干净利落多好。” 夏嵩月心里那片腾腾烧起来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他垂头丧气地站在屋门口,情绪特别低落,他哪里像女孩子了,他明明有一米八二啊,他还有肌rou呢,为什么杜严威就是看不到他男人的一面呢? 季时珹走上去抱着他弯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手掌摸着他有些刺刺但是形状特别好看的脑袋,只觉得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可爱,他忍不住感慨道:“唉,你剃个光头都能可爱到我,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外公的审美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