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秦香菊：“要的要的，不管你们是住不住，总的认认路。” 肖宇也就不多说了：“那行，我先去趟大军那，他姐让我给他们带了芋艿和南瓜。” 秦香菊：“哎，去吧。”儿媳妇有本事，给娘家没有父母又未成年的弟弟带东西，她是没有意见的。 县城 林依依怎么都没有想到，肖宇回了一趟老家，回来之后竟然把秦香菊给带来了，她马上道：“娘，您怎么来了？”她实在是惊讶。 秦香菊仔细的看着儿媳妇的神色，见儿媳妇眼中没有不高兴，她才放心。儿子结婚之后，当老娘的最担心的就是儿媳妇不喜欢自己，挑拨儿子了。秦香菊道：“这不，听老二说你明天要去买房子，我来认个路，也帮忙打扫卫生。” 那房子林依依没有去住的打算，所以压根儿也不用打扫，不过秦香菊这样说了，林依依当然不会反驳，她道：“谢谢娘，辛苦娘了，明天把卫生打扫好之后，干脆把爹、爷爷和奶奶都接过来住吧，你们四个长辈住在县城，我们也好照应一下。”至于其他人，她都没提到的，她也不会答应让他们住进来的。 肖家其他人不行，林大军他们也不行。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林依依还是明白的，不管是肖家大房还是肖家三房，或者林大军他们，她可不想以后他们懒在那边。对于肖奶奶他们，林依依是放心的。 秦香菊：“不用不用，我们不习惯住县城。” 林依依也不纠结这个话题：“娘，你们一路赶过来饿了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秦香菊：“不用这么麻烦，家里吃过了。” 林依依：“您不饿宇哥也饿了，您就陪着他一起吃点。” 一直都没有吃饱的肖宇…… 林依依也没弄什么菜，中午吃剩下的白馒头还有5个，她打了一个鸡蛋，做了蛋花汤，然后盛了两碗，一碗给肖宇、一碗给秦香菊，如果装在一起，秦香菊保不准舍不得吃，会都给了肖宇，当娘的总是不舍得吃孩子碗里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白馒头、蛋花汤，秦香菊心里是复杂的，儿子生活的好，她高兴，是真的高兴，但是，再看林依依旁边的林五弟，这才半个月，这娃儿明显的长rou了，回想家里的孙子，她心情怎么不复杂？ 但是，她也不能说什么，林五弟命好，有个有本事的jiejie。虽然林爹林娘去世了，但是人家jiejie有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立起来了，怎么不是林家兄弟命好？这又是稿费、又是豆芽方子，转手间房子有了，商品粮也吃上了，还有稿费赚，谁有这样的命？这她才去县城几天啊？ 但是，秦香菊也知道，她不能叫肖宇养肖瑞，孙子爹娘都在，没有叫叔叔养的道理。而林五弟是亲jiejie养的，这关系不同。侄子和弟弟，到底关系又远了，血缘也远了。 秦香菊叹气，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不知道理的人，看看儿媳妇现在的本事，这就是个福娃，旺夫的。儿媳妇好了，跟儿子好没什么区别。 秦香菊看儿子一口一个馒头，她又有些安慰，至少儿媳妇对儿子很好，对他们这些大人也是有心的，菜、富强粉，都会给他们送过来。不过，秦香菊问：“一一啊，你现在县城也有了房子，把大军他们接过来吧。他们在村子虽然说有我们照应，可毕竟没有jiejie在身边的好。” 林依依毕竟不是15岁的不知事的少女，她不知道秦香菊这话是诚心的还是试探的，但是她表明自己的立场：“大军他们在村里挺好的，县城里他们没有朋友，也没个认识的人，我怕他们看花了眼。而且，他们几个住在那边我也不放心，万一用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把房子烧了就不好了。” 秦香菊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你这话倒是也有道理。” 吃好饭，秦香菊去睡了隔壁的房间，房间是收拾干净的，床也是铺好的，毕竟林大军他们周六的时候才睡过，考虑到他们每周会来，林依依就没把东西收起来，现在刚好让秦香菊睡。 第二天 秦香菊照顾林五弟，林依依带着大队的证明去找王哥了，一个小时后，林依依手中有了房屋产权证明，这房子就是她的了。 王哥：“明天有rou和鸡蛋，你明天晚上可以来拿，要吗？” 林依依正愁着家里的两斤鸡蛋要没了，但是鸡蛋这东西不是每次都有的，这会儿王哥说了，她高兴的很：“给我留两斤鸡蛋，两斤rou，两斤骨头。” 王哥：“好。” 和王哥分开后，林依依去了一趟银行，把王哥给的1000块钱存好，原本2000的存折，现在变成3000了，他们家2500的资产，进账了500和一套房子，林依依心里美美的。不过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是9月下旬了，下旬迁移的户口，是没有商品粮领的。还有一点，成年男人原本每月的商品粮是30斤，现在变成24斤了。成年女人原本的商品粮是26斤，现在变成20斤了，面粉7斤，大米3斤，粗粮10斤。 林依依回到家，心情很灿烂。 秦香菊：“一一回来了，事情成了？” 林依依：“成了，我带娘去看看？” 秦香菊：“那我带着东西去收拾一下。” 林依依：“您收拾了，您和奶奶过来住吗？如果不住的话，这房子空着，还是要积灰尘的，这不是白打扫了吗？” 秦香菊一想也是，至于过来住？那是不要的，秦香菊宁可在乡下，那是自己熟悉的地盘，也不喜欢来县城，“那我们就去看看？” 林依依：“就去看看吧，指不定以后我和宇哥有了孩子，您来照顾孩子了，就得住那了。” 这话秦香菊爱听，二儿子年纪不小了，如果说还有什么让她担心的，那就是孩子了。 等到看完房子，秦香菊的心情又变化了，如果说前一刻，只是知道林依依有房子了，那么这一刻，确确实实看到了房子，林依依在她心中的地位又不同了，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林依依不是农村人了，而是有着房子的城里人了，这房子不是林家的，而是属于林依依自己的。而且，她还有稿费，跟城里的工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完房子，秦香菊就要走了。 林依依道：“您多住两天吧，我昨天发了黄豆，明天再一天，后天就好了，到时候您带点回去。而且明天晚上还有rou和鸡蛋，我已经订了货，您也带点回去。” 秦香菊一听，赶忙道：“不了不了，东西你们留着自己吃，我们家里也有吃的。”以前吧，因为林家条件差，他们肖家在林家最需要的时候娶了林依依，还给了50斤的粮食和16块钱的聘金，虽然秦香菊没有看不起林依依的意思，但是怎么说，她这个当婆婆的在林依依这个儿媳妇面前，还是很抬得起头的，可是现在嘛，她在林依依面前是一点架子都不会端着了。 因为她知道和儿媳妇的相处之道，就像她嫁到肖家的时候，她婆婆对她也是好的。但是这种好，还有一个前提，儿媳妇自己要立起来。林依依立得起来，所以在她面前，她不会端婆婆的架子，而齐菠菜和梁氏立不起来，就被她这个婆婆压的死死的。 林依依：“那您如果今天走了，明天等鸡蛋和rou买来了，我让宇哥晚饭后再骑自行车给您送过去，您这还不是要累着宇哥吗？他上班那么累了，再骑车给老家送东西，您舍得啊？您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秦香菊听了，点了一下林依依的额头：“你这丫头，鬼主意一出一出的。” 林依依撒娇的笑了笑。 等肖宇中午回来吃饭，看到他娘还在，倒是有些意外，知道他娘要住几天，就更加意外了，不过也挺高兴的，老娘和媳妇相处的好，对男人来说，再高兴不过了，“房子好了？” 林依依：“好了，不过这个月的商品粮没了。” 肖宇：“也就几天了。” 林依依：“嗯，今天的菜味道好吧？” 肖宇：“比平时好，一吃就是娘做的。” 秦香菊笑道：“瞧你说，那以后一一做的东西你可别吃了。”但是，儿子的话，说的她舒心。 午饭就两个菜，一个是青炒藕片、一个是青炒白菜，跟林依依做的时候一样的材料，甚至秦香菊放的油还少了，但味道就是秦香菊做的好吃。 其实有秦香菊在挺好的，她会帮自己带林五弟，还会做饭，她写稿子的时候顺心多了。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林依依对肖宇道：“不如咱们把娘留下吧，有娘在，我觉得好轻松。” 肖宇：“娘不会留的。” 林依依：“我们让娘把肖瑞也接来，她会留吗？但是齐菠菜不许来。” 肖宇直接堵住她的唇，叫她喋喋不休的嘴巴闭上。 第二天 林依依惊呆了，大清早的，她公爹来了。 秦香菊：“你咋也来了？我这过两天就回来了。”她以为肖大强是担心她，所以来了。 肖大强道：“我这是来给一一送信的，昨天中午的时候，邮递员送信来了，是县城报社的。”肖大强在建国前当过报童，所以也认识几个字，所以知道这是县城报社来的信。 林依依道：“那是稿费来了，之前寄信的时候还在家里呢，所以留的是家里的地址。” 说着，她拆开信：“这次多了，有12块钱。” 秦香菊算了算，结婚前一次是八块钱，结婚后一次多少不知道，但是这一次又12块钱，三次加起来都快要30了，这才一个月呢，所以说，儿媳妇一个月的稿费，都抵过人家工人的工资了：“一一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夸人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恭维是必须的。 林依依：“那娘留在县城吧，您帮我们做做饭，我就安心写稿子，能赚的更多呢。” 秦香菊：“不行不行，家里没了我不行。”她是知道远香近臭的道理，如果每天在这里，指不定没过两天，就出了矛盾了。再说，她也的确离不开家。 林依依道：“今天来了稿费，刚好定了鸡蛋和rou，等晚上我去拿了，明天咱们就吃rou了。” 秦香菊：“……可不是，也是巧了。” 林依依：“rou和鸡蛋是紧俏的，平时一个月都指不定看不到，这次娘来了鸡蛋和rou就有了，说起来还是娘带来的福气。” 秦香菊：“是稿费来了，鸡蛋和rou就有了，所以还是一一你福气好。” 接下来，是婆媳俩的职业互吹。肖宇的远见是对的，肖家成了三代儿媳妇的互吹。 于是，继秦香菊之后，肖大强也住了下来。 晚上，林依依和肖宇去王哥那里拿了东西，两斤鸡蛋、两斤rou、两斤排骨，一共32块钱，之前取出500剩下的134，只剩下102了，这个钱不经用。 第二天一大早的，秦香菊和肖大强吃了早饭就回去了，他们拎了一斤猪rou、一斤排骨，至于鸡蛋他们没要。家里的鸡有下蛋的，只是平时秦香菊舍不得吃，所以再拿林依依买来的鸡蛋就不好看了。 今天是周六，林依依在秦香菊他们走了之后，先去邮政局寄了稿子，这是寄给市里出版社的，黑白之间第一个关于人贩子故事的后续，之前寄了三万，这次寄了七万，林依依把每个故事的内容控制在十万左右。除了黑白之间的七万字，还有民国故事的五千字，她在这方面很现实，因为黑白之间为她带来的利润大、赚钱，所以她优先写的稿子也是黑白之间，至于民国故事，每个月5000字。 稿子寄好之后，她用汇款单取钱，一次是65块，昨天是12块，一共77块。回到家，把77块钱放在另外的信封里，稿费她不打算再用了，她打算存起来。 中午是排骨芋艿汤，煮了半铁锅，连带着晚上的份，午饭煮了米饭加番薯。在熬汤的时候，听到了崔苹的叫声：“一一，一一在吗？” 林依依应道：“在的，苹姐来了？” 崔苹拎着篮子来了：“一一啊，你这几天豆芽还发吗？好几天没吃豆芽了，有点想念。” 林依依：“苹姐要吃的话我可以发啊，嫂子要发多少？” 崔苹：“我这里有五斤黄豆，你发了之后给20斤，是吧？” 林依依一愣：“苹姐这是又要送人？”这么多？ 崔苹道：“可不是？” 林依依道：“我家里没这么多工具，我一次性只能发一斤黄豆，需要三四天，苹姐得等着。” 崔苹犹豫了一下：“这样啊……你这豆芽好发吗？” 林依依心中闪过警惕，崔苹问这个干嘛：“就是工序比较麻烦。” 崔苹道：“是这样的，这些豆芽我送人比较急，一一你就帮帮我忙，你需要哪些工具，我给你去找来，或者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可以过来帮你。” 林依依道：“就算工具足够，我也实在抽不出这么多时间，一次性发五斤黄豆，这得20斤豆芽了，实在没有时间。”半斤豆芽可以炒一盘子了，而且豆芽又不经放，这20斤得十来户人家吃，崔苹一次性送这么多人？ 崔苹道：“是吗？一一你这是找到工作了？”言下之意，如果没有工作，怎么就不够时间？ 林依依道：“我一直有工作的啊。” 崔苹：“啊哟，之前没听你说，一一这是什么工作啊？工作辛苦吗？”林依依才15岁，虽然这个年代没有童工一说，但是厂里招人也会掂量掂量年纪的，所以崔苹不认为林依依会找到好的工作，而且看她瘦瘦小小的，一般工厂里的人也看不上她吧？要力气没力气，工厂招了她还得担心呢。 林依依假装不好意思道：“工作倒是不辛苦，就是比较占用时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能被人打扰。” 崔苹：“还有这样的工作，这是什么工作啊？还招人吗？你看我啊，也想找个工作，看看我合适吗？” 林依依之前对崔苹的印象不错，觉得挺热情的，但是今天再一次相处，她有些改观了，她觉得这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林依依道：“我小学毕业的都能做，苹姐学历一定比我高，肯定也能做的。” 崔苹是初中毕业的，嫁给杨泰之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后来又忙着照顾孩子，等第一个孩子稍微大一点之后，第二胎又怀上了，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工作。后来当了副局长夫人，现在又是局长夫人了，一般的工作她还真是看不上。或者说，她在家里舒服怪了，哪里愿意去上班？再说局长每个月有一百块的工资，还有一些外快，他们家虽然不说多有钱，但是明面上过的的确不错，所以她更加不愿意工作了。 但现在林依依说起了，她也好奇的多问几句：“我倒是初中毕业的，不知道一一妹子这是什么工作？” 林依依：“写稿子啊。” 崔苹：“？” 林依依道：“我年纪小，去厂里上班也不妥当，所以投了稿子，没有想到还真中了。写稿子对环境的要求很大，要安静，而且要构思内容，所以很花费时间。” 崔苹真是大吃一惊，不是她看不起小学生，现在这个年代，小学毕业也是不错的了，她只是没有想到林依依还有这本事，以至于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到：“是……是吗？那一一你真是好本事。”现在的人，对拿笔杆子做事情的人，有着一份天然的尊重心思。 林依依：“所以苹姐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如果要豆芽送人的话，我得一斤一斤的来，你如果实在着急的话，我知道哪里可以买豆芽，我带你去？”说到这个，林依依沉思，以崔苹的身份不至于不知道王哥的存在吧？如果是这样，她应该知道王哥那边有豆芽卖的，一般人要这么多豆芽去送人，肯定是去买的，哪里好意思麻烦人家，可是崔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