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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司马妍对老翁道:“夜雨凉,阿翁也早些回罢,莫要病了。” 老翁:“老朽谢女郎关心,等会就回去。” 到了院子,司马妍回屋准备歇下,王珩叫住她,问:“阿妍可有闲情听我奏琴?” 虽觉奇怪,但司马妍还是点头,两人到凉亭。 王珩奏的曲很好听,司马妍听得很认真,一曲终了,司马妍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年前,父皇死在静室。 当时司马妍在东宫,站在池中采摘莲蓬,阿兄和王珩跪坐在池边,很奇怪的是,阿兄不喜欢下棋,却跟王珩下了一下午棋。 她玩累了要回宫,阿兄叫住她,支支吾吾说:“阿妍今夜就……就住在这如何?” 她问:“为何?” 阿兄愣了一下,过了会才说:“李良娣说好些天没见你,怪想的。”那时李贵嫔还是太子良娣,常陪她玩。 司马妍:“以前不知她这么喜欢我,明日再来找她罢,我的衣裳湿了,要回去换。” 阿兄忙道:“我让她给你找件衣裳,你就别回去了。” 司马妍突然道:“阿兄好奇怪,为什么不让我走,发生了什么事?” 阿兄:“没、没啊,能发生什么?。” 司马妍就问王珩:“阿玉可知道?” 王珩:“阿妍去静室一趟罢。” 司马妍心里不好的预感被证实,脸发白,转身就跑。 阿兄惊呼:“阿妍你别……去。” 司马妍已经跑远了,跑到静室,她喘着气,推门进去,看到父皇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白布。 那几天父皇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看到父皇毫无生机躺在塌上,她依然受到极大冲击,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是宫婢扶住了她。 这件事给她带来了极深的心理阴影,所以王珩像阿兄一样突然变得古古怪怪,心里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 王珩给了司马妍一张字条。 ——宣元帝被沈美人勒死于式乾殿,寅时,宗颐杨阶率羽林卫入宫。 看清字条上写了什么,司马妍觉得头一阵发晕。 时间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在静室,静室的床榻上,躺着毫无生机的……阿兄。 是的,恍惚中,白布下的人换成阿兄。 太过震惊,司马妍整个人呆滞了。 王珩哀伤地看着她,他这个人看到什么都没感觉,唯有司马妍的喜怒能牵动他的情绪,大抵是因为,他只在乎她。 好一会,司马妍恢复意识,手开始抖,字条都握不住,突然,她扔掉字条,抓着王珩的手臂喊:“假的罢,你告诉我,是不是假的。” 王珩没有说话。 司马妍慢慢松手,表情又变得空茫,然后她转身就跑,进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司马妍都没出来,早膳送进去到拿出来都是一样的,她没有吃一点。 王珩叫厨房做了豆羹,端着碗进她的屋子。司马妍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膝,头埋进手臂,知道有人进来,也没有理会。 王珩舀了勺豆羹,说:“阿妍,皇上定不想见到你这样,喝了它,好么?” 司马妍没动。 王珩耐心地等。 过了会,司马妍抬头,说:“我们现在就回建康。” 王珩:“好,你先吃了它。”说完,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司马妍张嘴吃了一口,说:“我自己来罢。” 王珩便把碗给她,然后叫阿右进来,安排行程。阿右领命下去,司马妍吩咐绿绮收拾行李,吃完豆羹,行李也收拾好了。 马车就停在院子外头,但司马妍没有上马车,她跨上马,扬手挥鞭,打马出城。 傍晚,一行人进入城池,找了间客栈歇息。 草草用过晚膳,司马妍要进屋歇息,上楼时,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本没有在意,但听到争吵,脸瞬间白了。 “你竟然在这烧纸!给我滚,别在这烧。” 接着是火被扑灭的声音。 “啊啊。” “啊什么啊,你哑巴啊,晦气知不知道。” 没声了。 然后就有人把纸和火盆收走,收的时候还念叨了几声晦气。 半夜,司马妍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天空突然炸开一道雷,开始下暴雨。 司马妍坐起来,叫绿绮去楼下拿酒。 绿绮不想拿,但不敢不从。拿来一壶,司马妍说不够,绿绮只好再下去拿。 见司马妍猛灌自己,绿绮怕出事,敲王珩的房门。 第42章 司马妍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迷蒙间,她看到阿青站在门口。 阿青的样子很奇怪,衣裳破破烂烂,浑身湿透,身上沾满碎叶,发丝凌乱,像是刚从水里出来。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这幅模样? 司马妍困惑地看着阿青。 阿青朝她走来,非常诡异,她的嘴角慢慢弯起,越裂越开,走司马妍跟前,阿青说:“哈哈,狗皇帝终于死了。” 外边电光一闪,漆黑的屋子骤然亮了。 司马妍借着光看到她青灰色的脸,和几乎裂到耳根的笑容,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毛骨悚然。 她不是哑了么,怎么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