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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祺你……”他脑子里嗡地一声,慌得急忙扑过去:“你的伤……” 本以为季云祺还能夹着自己穿林逐风般起伏腾跃,却没想到季云祺会伤得这样重。 除了手臂和肩膀上被狼撕咬的痕迹,后背也爪痕遍布,若不是他咬着牙脱掉染得鲜红的外衫,萧方还没看到可怖的血rou翻卷。 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行会如此凶险,完全没有随身携带伤药,而且连干粮饮水都在几名护卫那里,现在是完全不可能回去找了。 他颤颤地走近几步,见季云祺将外衫割开成布条,用力地勒紧伤口,忙拦了一下:“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点水,清洗一下再包扎。” 季云祺恍若未闻,草草地捆扎完毕,搭上他的手,用剑撑着站起来。 “再走远一点,这里不安全。” 萧方不敢乱动,只能架着他,让他更多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 “白天狼群不会大批出现,”季云祺没有推脱,尽可能地节省着体力,指指前路,靠着他踉踉跄跄地走,一面轻声解释:“但是那几名护卫,不可能是狼咬死的。” 萧方想起来了,那些人死的时候,他似乎只听到了极轻的闷哼声,那很明显不可能是狼做得到的。 “还有……人?” 季云祺面色凝重地点头:“有人。” 萧方头皮发麻,这荒山野岭的,不光有野狼在游荡,还有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你知道是谁?你的仇人?” 反正他自认为应该是没跟人结下这么大梁子。 “会不会是秦槐……” 这个经不起琢磨的智障问题在季云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被他强行咽回去。 “还不知道。” 从狼群开始冲击木屋到两人爬上屋顶,虽说只有一炷香时间,季云祺却半分都分不得神,之后带着人奋力奔走,几乎耗去大半体力,强撑着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心中虽然有个大概构想,却怕说出来吓到萧方,只转而安慰道:“进山之前,我已经将行踪去向派人告知邻水县县令,如果久久得不到我们的消息,他应该会派人出来寻找。” 萧方实在没法说出“那还好”,眼下的情况可不是那些付费找刺激的荒野求生旅游项目,那是实打实要命的玩意儿。 反正他回头想想,昨晚自己居然有抽筋一样的勇气,宰了一头饿狼——这事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能在狼群中没晕过去,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高荣誉了。 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季云祺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游戏难度明显又上了不知多少个数量级。 万一他俩一起交代在这儿,不光小皇上这根苗被拔了,连国本支柱都被拦腰砍断,可太作孽了。 两人各有心事,搀扶着向前走了许久,还是季云祺先看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才终于歇下脚来。 屁股还没挨地,萧方的肚子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季云祺当即硬撑着起身:“公子少坐片刻,我出去打些东西回来。” 萧方一拍脑袋,他刚刚光顾着心慌,居然忘了这茬,他们的水和食物都不在身边,更不可能回去取,可他犯得着担心这事? 他可是……被猫刘坑了又坑的……算了,不提也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用!”他连忙一把拉住季云祺,把人按下:“我来解决,你也肚子饿了吧!” 如今情况特殊,他也顾不上许多,转身用匕首割下一块衣襟,左右看看找不到笔墨,索性蘸了两人衣服上未干的血,列了一串清单,在季云祺不解的目光中,塞到了袖子里。 他爹再见多识广也被这一张凄厉的血书吓到了,还不到中午时分,萧方喜提快递包一份,为了防止吓到季云祺,还借口方便去洞口晃了一圈。 只是伸手进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然后一支中性笔塞到他手心里——想也知道是老妹那兔崽子不干人事。 老爹准备周全,不光面包饼干香肠火腿矿泉水等必备品都有,还有薯片酸奶养乐多,萧方很无语,老爹难不成以为他们是来野餐的? 直到从角落里翻出一盒冈本的时候,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想大义灭亲,好在最后还让他找到一个医疗包,碘伏酒精消毒水止血带消炎药一应俱全。 这次萧方是真服了季云祺,不愧是在肥宅快乐水前也面不改色的人,面对这些形状古怪的东西,季云祺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沉默地咬了口面包。 凭着爹妈的耳濡目染,他笨拙地给季云祺上了药,那些狰狞着翻卷的伤口像一张张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长在精实的身体上,触目惊心。 他的手发着抖,不敢跟季云祺多提昨晚的凶险,甚至心中有愧,如果不是有他拖累,季云祺恐怕早就能杀出重围,又何必受这么重的伤。 季云祺那句满是惊恐的哀求又不受控制地涌来——萧方,你千万不要有事…… 怦然心动。 萧方捏着自己的衣襟,察觉到下面乱跳的心脏,知道有什么事要不好。 为什么有的人……能这样轻易地洞穿他的防御,明明已经被纪凌骗过一次,为什么还是会这么没出息地融化在这样的眼神里。 他的后背正靠在季云祺的前胸,近得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