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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被暗恋对象拒绝后,就自暴自弃的去找别人,孤注一掷的认为只要不断伤害自己,对方就会因内疚而回头,最后弄得一身狼藉才幡然醒悟,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苏缱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没答应他,就故意放浪形骸去找别人吧?

    苏北凉扪心自问这件事自己做的没错,既然不喜欢从一开始就要明明白白的拒绝,不给对方任何虚无缥缈的希望,可眼看着现在苏缱因为他的拒绝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那他就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他又能怎么办?

    难道就要牺牲自我的答应他?照这么说的话,之后若是再出现像苏缱这样的人,那自己还不够分了呢。

    别人喜欢他,他就要违心回应,凭什么?他不是神,也没有那么一颗博爱的心。

    等走回寝殿时,苏北凉还没进门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记得走时屋子没点灯的,怎么现在隔着门板一看,屋子里却灯火通明?

    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床上的帷帐被放下,窗外的月光隐约透露进来,映照出床上一道朦胧的人影,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苏北凉忍着头痛,刚要掀开帷帐,就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抓住拉进了帷帐里。虽然寝殿里掌了灯,可是帷帐里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苏北凉看着面前一张人脸的轮廓,试探着伸出手,刚要触及就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小时候每次我不睡觉,都要被皇叔说教一番,怎么轮到皇叔自己,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莫不是跑出去又跟哪位不知姓名的心仪之人幽会去了?”

    苏北凉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感觉到说话时呼出的一股股热气扑在耳背上。他不舒服的想要移开身体,晃了两下手腕,却未能从对方手中挣脱分毫。

    苏北凉既无奈又心累:“你跟我说话非要这么阴阳怪气么?”

    “皇叔这是哪里的话,我也只是顾及您的颜面,所以才没当面揭穿,不然方才您让洛星九进寝殿时,我就该及时出现大吵大嚷一番,让您在整王府都颜面无存了。”

    “……”

    听他这番话,苏北凉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刚才洛星九来时,苏缱已经在门外了。

    不对,或许就在屋里也说不定。

    或者往更恐怖的层面想,说不定今日下了书院他就独自回了王府,只不过没有通报任何人,只是一直潜藏在这寝殿的某处,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包括自己做的每一个动作,说出的每一句话,甚至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眨过几次眼睛……

    苏北凉越想两只手越是抑制不住的发颤,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更是软了几分。

    “我跟星九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不过,她来寝殿也不过是有事找我相商,你若非拿此事当借口加以刁难,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夜半三更让星九进了寝殿是实情,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苏缱放开他,望着苏北凉那张面色微冷的脸轻笑出声:“皇叔无论何时都能这么理直气壮,真是让侄儿佩服的五体投地。”

    趁对方稍有松懈,苏北凉立刻推开苏缱离开帷帐,苏缱抓住帷帐的一角猛然拉起,寝殿内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这次终于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苏北凉觉得今夜必须跟对方做个了断,遂鼓起勇气,把自己绞尽脑汁思索的答案都说了出来:“你若是因为那件事对我怀恨在心,那也无可厚非,毕竟此事由我而起,你若是想要什么道歉补偿我也会尽其所能,但类似于什么亲一下这样要求就不要再提了,虽然你我之间年岁相差的并不算大,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叔父。还有像今日这种,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我寝殿之事,以后最好不要再犯。”

    苏北凉这一番话,算是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分的彻彻底底,他跟苏缱只能是叔侄关系,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好不要再有。

    看苏缱坐在床上,听完他的话纹丝不动,丝毫不见离开的意思,苏北凉也没赶他:“若是累了今夜就睡在这吧,我去书房。”

    说完转身就踏出了寝殿。

    看着苏北凉拂袖而去的背影,苏缱按住帷帐的手微微收紧,在苏北凉踏出寝殿大门的那一刻,刺啦一声,帷帐从中间一分为二,像一朵坠落的青云,飘飘忽忽。

    看着手中被撕扯下来的碎布,苏缱轻笑一声,缓缓起身。

    之前他以为玩具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可如今看来,不听话的玩具似乎要更好一些。

    毕竟总是一种玩法难免会腻,偶尔换一种试试也不错。

    ……

    不知是不是那晚自己说的话终于见效了,苏缱再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两人相见也是止乎于礼,就算没有外人在场,也只是谈论些宫中琐事,和朝堂上最近的动向,除此之外便再无交流。

    也许之前苏缱总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现在突然间变得如此规矩,还真让苏北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说是疏远了吧,苏缱还是每日下了书院就回王府,日日两点一线,再也没出现过夜不归宿的情况。

    说是未疏远吧,苏缱每次跟他交谈都像是他每日上朝面圣似的,一句闲话没有,全是之乎者也的高谈阔论。跟以前一句正经话没有的臭小子简直判若两人,有时他说的变法、治国之论,苏北凉都听得云里雾里,每次说几句后面就变得鸡同鸭讲,让他不得不找个借口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