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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仲常恨得全身都在颤抖。 原来他的手指本来不必断的,是父亲坚持要用兽夹子,而父亲设下陷阱的动机并非是为了抓贼,而是因为恨他也想要占有芍药。 凭什么? 凭什么父亲可以老而不尊地欺负芍药,他却不行?凭什么父亲害得他手指断裂,却道貌岸然的谴责他不该爬墙去找芍药? 还有,父亲当着他的面说要弄死芍药彻底断了他的心,保全盛家的名誉,实际上却暗度陈仓要将芍药送到晋城,父亲是想金屋藏娇单独霸占芍药吧?这叫什么父亲,明明知道他喜欢芍药喜欢地要命,明明知道他与芍药郎才女貌更加登对,却为了一己之私强行分开他与芍药! 正是因为父亲的自私,才害得他手指断裂,才害得芍药变成了殷总兵的女人! 盛仲常的心里翻江倒海,涌动的全是对父亲盛元庆的恨意。 苏梨一直在轻轻地啜泣,哭够了,她离开座椅,朝盛仲常走来:“少爷,老爷不许我告诉您真相,但我心里藏着秘密,太沉重了,再这么下去我会难受死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盛仲常不禁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关心地问她:“大人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苏梨点头:“大人待我很好,我最近一直在替少爷美言,说少爷有才学,希望大人能为少爷找个文官的差事。大人已经同意了,只等少爷出孝,便安排少爷会他的麾下做事,只是少爷没有功名,须从小官做起,将来立了功再一点点升起来。” 盛仲常惊喜道:“我这样还可以做官?” 苏梨看向他的手,惋惜道:“可以的,但只能一辈子都在大人麾下任职,无法进京做京官。” 即便如此,对盛仲常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芍药,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报答你!”盛仲常激动地道,眼中除了爱慕,还多了奉承。 苏梨叹道:“少爷救我在先,我报答少爷是应该的,只是希望少爷不要将此事告诉老爷,我,我怕老爷恼羞成怒,跑到大人面前拆穿我的身份。” 盛仲常神色凝重起来,他的仕途全靠芍药与殷翃了,如果芍药被殷翃厌弃,殷翃又怎会照顾他? 盛仲常立即保证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句。” 苏梨柔弱一笑:“那就多谢少爷了,身份不便,我就不多招待少爷了,少爷以后多保重。” 盛仲常虽然不舍,念及这里是总兵府,他乖乖告辞了。 盛仲常才走,殷翃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不快地看着苏梨:“我这看小子贼心不死,还在惦记你。” 苏梨走到他身边,晲着他道:“我心里只有大人,他惦记也是白惦记,这也值得生气?” 殷翃搂住她的小腰,重重哼了一声。 苏梨将他按在椅子上,再去倒茶。 殷翃绷着脸道:“我不渴。” 苏梨娇笑道:“哪个要给你喝了?我刚刚说了好多话,嗓子都干了。” 说完,苏梨坐到殷翃旁边,仰头将一碗茶都喝了。 殷翃瞧着她红润润的嘴唇,没舍得再罚她,转而问道:“你这么说一通,真能煽动那小子跟他老子反目为仇?他敢吗?” 苏梨胸有成竹道:“就算他不敢,他每天看到自己的断指都会想到那是盛元庆刻意害的,他心里怨恨盛元庆,便不会真心孝顺尊敬盛元庆,盛元庆老jian巨猾自然看得出来,到时候就该变成盛元庆反过来教训儿子,父子俩有的闹。” 盛元庆是个狠人,察觉儿子生了反骨,盛元庆会甘心白白将偌大的家业留给一个不孝子? 苏梨等着看好戏。 第67章 盛元庆一从平阳城回来, 就得知总兵大人在他走后不久, 请儿子盛仲常去总兵府喝茶了。 盛元庆立即叫来儿子, 问总兵大人找他都谈了什么。 盛仲常年方十九,纵使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从小被下人们阿谀奉承的他,城府却远远不如父亲盛元庆。古人曾作诗云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因为盛元庆,盛仲常同时失去了金榜题名与芍药,这就相当于终生再无缘两大喜事。 芍药那么美, 是盛仲常肖想了五年的美人,哪怕只是偷得芍药一晚,也比真正的洞房花烛还令他满足。 在不知道父亲也觊觎芍药时,盛仲常只会怪自己色迷心窍去爬墙才被父亲当成贼人惩罚, 知道真相后, 盛仲常不再自责,他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父亲盛元庆的头上。 人心里一旦有了怨恨, 便会追忆往事,从回忆中寻找对方更多的过错。 盛仲常想起小时候自己贪玩没有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父亲罚他在祠堂跪了一日,想起少年时的自己想与好友们出去游山玩水, 父亲批评他不误正业要求他跟着先生埋头苦读, 想起他高中举人时,父亲夸赞他后马上派人发帖子大宴宾客。 这些都证明,父亲一直都只是把他当成光耀门楣的工具, 他喜欢什么憎恶什么父亲根本不关心,所以明知道他渴望芍药都违背礼义廉耻去爬墙了,父亲为了自己的私欲,仍然要将芍药送走,不肯偿了他的心愿。 来到盛元庆面前,盛仲常尽量掩饰自己的恨,只解释道:“大人听说我颇有才气,有心栽培我,说等我出了孝,会安排我去大人麾下做事,先从小官当起,以后再凭功劳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