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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棉城离此处已经不远,第二天赶了一天,第三日清晨便入了城。

    入了秋的时节反倒下起了雨,街道上还没什么行人,只有几个早点铺子开着门张罗,店主人看见盛锦承热络地打了几声招呼,笑呵呵地塞了几个包子过来。

    “盛家在此威望很大。”司淮咬着热乎的rou包子,顺口赞道。

    盛锦承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里的包子分给家仆们,引着司淮往三木原的方向走。

    "此处可是城东?"

    "此处是城西,城东在另一个方向,祁舟兄要去……"盛锦承忽然住了口,警惕地望向旁边的小巷。

    天光照不进巷子里,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一个人神色慌乱地从小巷的阴影里跑了出来,仿佛看到了救命菩萨似的往这边撞过来,把盛锦承瘦弱的身板扑了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林先生?”盛锦承认出了来人,扶着他的肩膀,皱起了眉头。

    “寓公子……”那人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胡乱拨开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发颤的手指着身后的小巷子,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来一句话——

    “公子,死……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一下小司淮到凤棉城去想干什么嘻嘻╭(╯ε╰)╮

    (PS:过年这段时间大概还是隔日更~小天使们多多留言给我增加码字动力,说不定会爆更哇哈哈哈)

    第15章 绝命神笔 二

    “盛寓!”

    一声清冽的女音横插了进来,带着些不同于这个小雨清晨的微微火气。

    十几个身着红色服饰腰带佩剑的人往这边走来,步伐整齐一致,为首的女子一头长发梳得干脆利落,身下的衣摆随着脚步大开大合,颇有几分飒爽英姿。

    “阿姊。”盛锦承看见来人,笑着叫了一声。

    司淮自觉地往后退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来人,这女子长相秀丽,眉眼和盛锦承有几分相似,却又比他多了几分英气,再加上那一句“阿姊”,想来便是盛家的大小姐盛原——盛兰初。

    “你还知道回来?!”盛兰初的火气并没有因为他脸上的笑降下去,伸手往他肩上重重戳了两下,火气更大了,斥道:“你家服呢?!”

    仙门大宗都有统一的门派服饰,像盛家这种家族门派的弟子,通常会将统一的弟子制服称为家服。

    盛锦承讪讪一笑,道:“出门在外,太招摇了不好。”

    “你不招摇些别人怎么知道你是盛家的人!”盛兰初板着脸左右打量了他一圈,才放缓了语气,“挨欺负了没?”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厉害的树妖,幸好祁舟兄救了我,我便邀他来凤棉走走。”盛锦承顺嘴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司淮身上,闭口不提家中准备宴席和他私自出门采办的事。

    盛兰初嗔了他一声,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些,朝司淮点了点头算作答谢,视线越过他们两人落到了后头那人,有些诧异地问道:“林先生怎么会在这儿?”

    “原姑娘。”林先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强自镇定着做足了礼数,道:“昨夜我与盛宗主彻夜饮酒,天快亮了才从三木原离开,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居然遇到……遇到了死人……吓得我酒醒了一大半……”

    “什么死人?怎么回事?”盛兰初看向同样一副不明所以模样的几人,示意林先生往下说。

    “我也不知道,盛宗主要让弟子送我一遭,我非得自己走,走进前边那条巷子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人倒在地上,一摸都没气儿了,吓得我赶紧跑出来找人……”

    他们两人说话的空当,司淮已经从盛锦承那里问出了这个林先生的身份,他是盛锦承的私教先生,从识字读书开始教到现在,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启蒙导师,学识渊博为人大义,又与盛宗主私交甚好,他说的话盛大小姐自然也没有什么怀疑。

    盛兰初打了个手势示意盛家弟子先进巷中查看,又差了两个人送还未彻底醒酒的林先生回家,这才带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往黑漆漆的巷子里面钻。

    巷子不宽,勉强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司淮见盛锦承规规矩矩走在盛兰初边上,干脆落在后头慢悠悠跟着,一边捉摸着心里的事一边听着前边两人不紧不慢的谈话。

    “阿姊,这大清早的你不督着弟子们cao练,怎么会跑到城西来?”

    “还不是你一声不说就跑了!半个三木原的人都被我派出去找你了,昨夜才有消息说在城西外看见你,天没亮我就……”盛兰初的话还没说完就住了话音,奇怪地“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怎么有个和尚在这儿?”

    “和尚”两个字在司淮心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仿佛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覆了上去,却重得出奇。

    他加快了脚步追上停在巷口的两人,城西这一片商户交错,巷子里出来又是一条街市,面前这光景也不知道是哪座酒肆的后墙,墙里齐齐探出来几棵大树的绿冠,投下一片阴影挡着墙根处两个歪倒的人。

    十几名盛家弟子将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围在了中间,那和尚却不见半点慌张,闭着眼合着双手默念着超度的经文,晨辉落在了他身后,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华光。

    司淮定定地望着那人,心中悬着的一块重石平静地沉入了千尺寒潭中,一时竟不知该上前还是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