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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家仙府三木原是八百里湖泽上的一座岛,入口处栽了三棵木棉树,两座并行的铁索木桥连通岛陆,木桥可走车马,建得大气奢华。

    校场上站着一排排晨起cao练的弟子门生,身着橙红色绣白纹服饰,远远看着,像早春时节大片大片开得热烈的木棉花。

    若看得再仔细些,不难发现那白色纹案绣的正是盛开的木棉花,木棉是盛家的家徽,传说是英雄的象征。

    然而大片如火的红色里突兀地站着两个身着冰蓝色服饰的男子,前头那人生得仪表不凡,负手立于一侧,颇有些清冷姿态。

    排得上名号的仙门大家中,只有渝州东阳家的家服霜雪霁寒袍通身冰蓝色,袖摆衣袂滚了一圈霜雪纹案,衬得整个人周身裹着一层森寒气。

    只是如果单单放两个人在焰火堆里,那森寒气便化得没了踪影。

    盛兰初皮笑rou不笑地冷冷呵了一声,"我说怎么大清早这么晦气,见到个和尚还死了人,原来是东阳公子来了。"

    "……"吾念替旁边背着尘一的小门生托了一把身后的人,插话道:“施主与夫郎拌嘴,莫要误伤了我这和尚。”

    “他才不是我夫郎!”盛兰初恶狠狠瞪了吾念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另一头的东阳公子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看向这边的眼神带着些嫌恶,并没有要招呼的意思,转身朝另一头走远,留下个清冷卓绝的背影。

    世人都在传盛家小姐与东阳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看这两人相看两厌的样子,看来传言出入得有些大。

    盛兰初狠狠咬了一下牙,愤愤然转身要往另一个方向走,蓦然对上还落在自己身上的和尚的视线,脸上登时浮起了一丝微红,陡然抬高了声音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刚刚是为了让他不顺气,才不是什么拌嘴!唉呀对……对不住!行了吧?”

    话音撂下,盛兰初匆匆走开,吾念望着那道,忽而也抬高了声音,“贫僧并未在意,施主不必挂怀!”

    离得近的几个弟子大抵没想到有人敢呛他们少宗主的声,转过身去忍俊不禁,好一会儿才板正了声色,引着吾念和司淮去客居的屋舍。

    司淮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在吾念侧后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见吾念那虚握着念珠的手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最近的章节越码越粗长了,自己撒个花花庆祝一下*^_^*

    话说这章会不会人物太多看着有点杂⊙?⊙?

    第16章 绝命神笔 三

    盛老宗主昨夜宿醉,到午膳十分都没有醒过酒来,因而司淮跟着盛锦承进膳厅的时候,只有盛大小姐和东阳大少爷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家族门派里没有家主和弟子们同吃的规矩,司淮算是占了个救命恩人的便宜与主人家同桌吃饭。

    饭桌上只有简单几道日常小菜,并没有因为有客人到来刻意准备些美味珍馐,不大不小的圆桌正好坐满四个人。

    听闻盛家主母早逝,盛宗主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也不知道平日里一家三口围着吃饭是不是也这样一言不发。

    司淮左右看了看神情有些微妙的主人家,执起筷子在桌子上齐了齐,夹了一口菜正要往嘴里送,便听见盛大小姐重重拍了下桌子,夹起的菜一个不稳落到了衣服上,沾了几点油迹。

    “东阳彦你几个意思?嫌我盛家的饭菜不好就滚回你们东阳家!别在这儿挑三拣四的!”

    “嗬!”东阳彦将筷子往碗上一放,讥诮道:“饭菜做得清淡,火气倒是很大,盛家都这么待客?”

    “别人来自然要好酒好菜招待,你来……有口饭就不错了。”

    “……”司淮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感情他是沾了东阳大少爷的光得此"礼遇"。

    旁边的盛锦满脸歉意地陪笑,司淮暗暗后悔没有在入城的时候和他分道扬镳,却只得拿出不在意的姿态,起身准备去换身干净衣裳。

    刚一转身,门外就扑进来一个老妇人,哭得没有声了一下一下地抽噎着,半个身子挂在了司淮身上。

    "公子……求求你为我家老头子申……申冤呐!他平日里老实得很,哪有什么仇家要杀他一定是……一定是鬼怪作祟啊!"

    司淮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这妇人是来认尸的,连忙将她扶到一边坐下,看向门口站着的小门神,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小门生木讷了好一会儿,才用口型说了几个字,"更夫的遗孀"。

    盛兰初顾不得和东阳彦的无谓争吵,递了一块干净手帕给老妇人,放轻了声音问道:"大娘您慢慢说。"

    "姑娘就是盛少宗主吗?"老妇人颤抖着手接下手帕,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少宗主,我家那口子就是个半夜打更的,上哪儿去结仇家一个人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一定是有鬼怪在作祟!盛家是仙门大家,一定要将那邪物捉住啊!"

    "大娘,若真有邪物作祟,我定叫它碎成齑粉!可现在好端端的没有端倪,怎么知道是何方妖物?"

    "凤棉这半年里大大小小做了十几场丧事,这么多人,怎么能都在这个时候死了呢?说是无疾而终,可不就是像我老头儿那般无病无伤,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吗?这就是蹊跷啊!"

    半年里死十几个人,对于偌大的凤棉城来说算不得什么蹊跷事,无疾而终老人都算作喜丧,从来就没有谁跑到三木原来哭诉鬼怪作祟,自然不能因为这更夫死得离奇就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