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在那三人里犹疑了一会儿,他留下了一个穿紫衣的姑娘,打发了两锭银子将另外两人遣退了出去。

    “公子,可要奴伺候?”那姑娘坐到他对面,为他续上了一杯酒。

    淡淡的清香味从她身上传来,也许因为她也有烧香拜佛的习惯,混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檀香气味,宁了司淮的几分心神。

    司淮饮尽杯中的酒,一把抓过那只还有续酒的柔荑,将她往前一带,困进了自己身前。

    他低下头凑到那姑娘跟前,忽然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会念经吗?”

    “什么?”姑娘没听清他的话。

    “念经。”司淮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开始掰起了手指,“《楞伽经》、《法华经》、《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公子……公子!”那姑娘有些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委屈道:“奴不会,奴给你念诗好吗?”

    “不会?那你走开!”

    司淮摇了摇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要把她拉出去,没想到才刚起了个势房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

    “司祁舟!”

    来人气势汹汹地低喝一声,司淮上了酒劲有些昏沉的脑袋被他吼得清醒了些许,眯细了眼睛往门外看去。

    那人着一身木兰色海青,外头披着的紫袈裟还未解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变幻得出彩,不是那陪太子爷讲了一天佛经的灵隽和尚又能是谁?

    司淮吃吃地笑了两声,抱起了桌上的小酒坛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灵隽一把抗到了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青楼。

    前尘.情动三(三更)

    灵隽这和尚力气大得很,一路将司淮抗回了明华寺,中途也没有换过肩。

    人还没回到寺里,“小神龙去逛花楼被灵隽法师一把抗走”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回去,一众僧侣们见到灵隽大师阴沉着脸把人抗回了禅房,寻思着要大发雷霆一通训斥,未免殃及自己,十分默契地躲得远远的。

    司淮被扛了一路也没什么颠簸,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直到被重重扔到床上砸得后背生疼,才醒了过来。

    灵隽一言不发地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俯下去的身子正要起来,忽然被身下那人一把抓住了衣襟带了下去,幸而及时用手肘撑住了床板才不至于压到他身上。

    “灵隽……”司淮微微眯起的双眼透着几分迷蒙的雾气,咧着嘴笑开,“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比那些脂粉味好闻……嗯,你也比她们好看……”

    他抓着衣襟的那双手往上游移了几分,轻轻擦过他的唇和鼻尖,掠过那双含着些微怒气的眼睛,落在了眉头处,细细地描着他的眉宇。

    灵隽生来耳垂薄,不是那种脸圆福相厚的长相,却是一个面相生得极好的和尚,在一群秃头和尚里十分醒眼,就算披着袈裟也能叫女香客动一动芳心。

    司淮一双不安分的手很快被抓住,他也不挣扎,依旧笑着望着那张脸,淡淡的檀香味包裹着不甚清醒的神智,他忽然觉得这人这样好的面容,生出了头发一定很好看。

    梦里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他想要抓住的那个人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漫天的曼殊沙华飘零成了一片红色的血雨,燃起的烈火烧遍了四肢百骸,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浇不灭的火。

    他想起那个荒唐得让人无法置信的念头,可即便再荒唐,他也相信了。

    “灵隽,我可能……喜欢你。”他挣脱双手把那人拉得低了一些,带着酒味的气息与那人身上的檀香味混在了一起。

    近在跟前的那两瓣薄唇红得有些过分,司淮的喘息声不觉地重了一些,鬼使神差地,他紧紧闭上了眼轻而快地凑上去贴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灵隽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急忙从床上撑了起来,慌忙退后了几步。

    司淮凌乱的神智被他吼得清醒了几分,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一时竟哑了声音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该做这样的事的,他应该死死地克制住自己,把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来的情愫腐烂到肚子里去。

    可是……若非今朝酒醉,他又哪里知道经年日久,他竟喜欢上了这个和尚。

    抱回来的一坛子酒滚到了边上,司淮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坐了起来,一把将酒坛子够进了怀里,揭开泥封仰头灌了起来。

    最好是不省人事地醉过去,将今晚的一切当做一场梦,醒来时半点不要再想起。

    可是灵隽并不打算给他借酒忘事的机会,刚喝了一口酒坛子就被他抢了去,然后,在司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着方才司淮喝过的地方仰头喝了起来。

    以前司淮逗他的时候会往水里掺些酒,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真正的烈酒的滋味,才喝了几口就呛得咳了几声,红晕从脸颊爬到了耳后。

    “大……大师……”司淮愣愣地看着他,指了指他手上抱着的酒坛子,“佛……佛门戒律,不饮酒。”

    灵隽并不理会这句话,上前几步单膝跪撑在床沿上,盯着司淮的眼睛问道:“谁让你去那种地方的?”

    “什么?”司淮上了酒劲又被他惊住的脑袋一直没回过弯来。

    “我说……”灵隽欺上前去一些,语气低沉且缓慢地又重复了一遍,“谁准你去那种地方的!?”

    这回司淮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说的那种地方是指哪里,也十分敏锐地发觉了第一遍的“谁让”变成了第二遍的“谁准”,语调的转换像极了……捉/jian在床醋意大发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