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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完了桂花离开后,司淮转头又折了回去,隐匿了身影偷偷跟踪起了那妇人,吾念和尘一则负责去打听她的身份。

    那妇人是个寡妇,五年前搬到这镇子里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丈夫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自己带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在没什么人的河边搭了个简陋的小屋,平日里靠着织布卖布维持生计。

    虽然她是个寡妇,但是颇有几分姿色,镇子上但凡是个还没有娶亲的男子都托人去说过亲,只是都被她回绝了,说是因为自己带着孩子又思念丈夫,不能与别的男子欢好。

    大抵因为生得好招男人喜欢,所以镇子上很多年轻姑娘都不待见她,倒是一些抱孙子的老大娘喜欢与她谈天。

    一番折腾下来天亮又到了天黑,除了打听到这些不打紧的事情,没有半点关于她身上那股气息的线索,司淮从集市跟到了家里,也只是证实了吾念打听到的消息,并无所得。

    一个寡妇,每天织布做饭带孩子,去哪儿沾了那么重的死人气?而且那气息刻意掩饰过,若非司淮鼻子尖在老婆婆身上闻到了一丝,怕是发现不了她身上的异样。

    这件事跟那夜忽然出现的赶尸一样令人寻不着头脑,司淮一连跟了她好几日都没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而那夜的赶尸情景也再没有出现过。

    为了不耽搁正事,几人决定还是先放下这些事到大荒山走一趟,左右这里出入的修士多,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乱子。

    临行前的夜里,小镇依旧一片漆黑寂静,只有远处的山林不时传出一些暗夜的响动声。

    吾念收拾好行囊的时候后,尘一已经在床上睡熟了,看了眼那四仰八叉越来越粗犷放浪的睡姿,他捏了捏眉心默默叹了口气。

    司淮大半夜的从窗外晃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吾念小心翼翼地把尘一往里边翻,干脆一把撑到窗沿上,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问道:“大师,不够位置睡的话到我那儿挤一宿?我那张床比较阔,本人睡相也好。”

    吾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似乎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十分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打扰了。”

    这话司淮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着吾念真的能过去和他挤一床被子,这会儿见他点头答应反倒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趴在窗户上,十分的不雅观。

    他直起了身子侧坐到窗沿上,一手扶着窗框准备从窗户翻进去,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忽然亮起了灯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静谧的小镇。

    三两户人家陆续亮起了灯火,但是因为镇子上常有修士捉妖捉鬼的时不小心让它们跑脱在镇上逃窜的事,所以没有人敢打开门探个头出来瞧热闹。

    连连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伴着几声不真切的低吼和杂乱的脚步声。

    司淮后背被阴风吹得有些发凉,见吾念已经打开房门跑了出去,赶紧从窗沿上跳下来跟了上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回来,回手落了一道护身的华光到尘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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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的地方是镇子后头靠河的地方,夜里修士们几乎都去了附近的荒山捉鬼猎妖,一路赶过去连半个修士的影子都没见到。

    司淮踩在他的宝贝扇子上凌空而飞赶到了吾念前头,只见漆黑的小巷里跑出来几个人,凌乱着头发,像是在睡梦中被什么东西惊醒来不及穿衣服就逃命出来的一家子。

    那几人见了御扇而来的司淮,忽然卸了逃命的力气一般跪坐到了地上,朝着他一连拜了几拜。

    “仙长!救命啊仙长!”

    “发生了什么事?”司淮皱起眉头朝他们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一股很浓的死人气息在慢慢靠近。

    “有鬼!有鬼!”老大娘扶着受了伤的儿子,不敢转头往后看,哆哆嗦嗦地央求道:“我们一家人睡得好好的,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厉鬼,把我儿子给抓伤了,好在我们跑得快……仙长,快去捉鬼!”

    一声“鬼”字落下,后边的黑暗里传来一阵“嗤嗤拉拉”的低沉的顿响,像什么人将顿物放在地上拖行发出来的声音。

    “快走!朝那和尚身后躲!”司淮将地上的人拉起往身后推了一把,翻手将飞花逐月扇握到手上展开,三枚细小的钉子朝着暗处声音发出的地方射了过去。

    细钉子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轻微的几声清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人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的汗衫,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死态的苍白,从脖子到四肢都有些不协调的僵硬,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幅度摆动着在行走,手里拖着一根长长的沾了血的锄头,在地上拖出一条细细的血迹。

    不知是不是周围太安静,竟然听到了他没有张开的嘴里发出了怪异的咕噜声,距离离得近一些才能看到他身上不起眼的尸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腐朽的死人气。

    这已经不是一个活人,活人的身上不可能有这么重的死人气,可也不是鬼,鬼是已经没了身体的怨魂,即便附在人的身上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气息,看来这应该是一只死后摄入了大量怨气的凶尸。

    那具凶尸看着笨拙,动作却十分利索,没有眼白的眼睛在暗夜里似乎有一种独特的光芒,朝司淮“看”了一眼,转瞬间却从他边上擦过去朝着吾念身后的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