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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前方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质问。

    陆聿扬能感觉有人站在身旁,但没法转头去看。

    应该是南闻秋。

    前方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下一瞬画面变得混乱,似乎是两边人打成了一团,混乱不知持续了多久,陆聿扬的脑袋都快炸了,突然,他眼前一黑,四周的喧嚣声乍然停歇,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朔今,这便是你最后的使命……”

    记忆片段戛然而止,陆聿扬睁开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他记得林琳曾经说过,朔今最后是刺入魔龙的心脏碎成了渣。

    结合记忆片段稍微一想,南闻秋就是那只传说中的魔龙。

    那么,朔今的最后使命便是——杀了南闻秋。

    楚淮原沉默不语,水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陆聿扬却能感觉到自己被楚淮原的情绪影响到了,左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带了长刺的巨石,又沉又疼。

    沉默持续了很久,楚淮原忽然就消失了。

    他没有从陆聿扬身体里出来,陆聿扬却是头一回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就好像……藏起来了。

    陆聿扬没说话,默默收好骨头,把盒子锁进了保险柜里。

    躺在床上闭上眼,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睡眠并没有进行到底,他被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叫醒了。

    “主人!主人!”

    听出那是小白的声音,陆聿扬没有睁眼,懒懒地问道:“怎么了?”

    终于得到陆聿扬的回应,小白清了清嗓子,唱到:“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踩疾步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心绪不宁走来了!他……”

    小白唱得相当投入,这头陆聿扬眯着眼看了看手机时间,才是凌晨三点,他打了个呵欠打断了小白的自我陶醉,神情万般无奈:“你们耳报神预言都不抓重点的吗?天都没亮,谁来了?”

    话音未落,卧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小偷?

    等着门铃响的陆聿扬登时一个激灵,掀被下床,光着脚走到卧室门边,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脚步声,对方貌似穿了拖鞋,嗯,素质倒还可以。

    细微的脚步声渐近,很快停在了卧室门外。

    此时,两人仅有一门之隔。

    不知怎么的,对方迟迟没有动静,这让躲在门后的陆聿扬有些按耐不住了。

    来都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对方走。

    陆聿扬的眼眸沉了沉,伸手摸向门把手。

    下一秒,门蓦地向内打开,看清门外人的脸,陆聿扬伸出的手顿时僵住,眼里写满了惊讶,“徐道长?”

    第37章

    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织窗帘,铺在徐青初的侧脸上,朦胧的月色柔和了冷清的脸庞,徐青初微抿着的薄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白色,右眼角的那枚小小的泪痣一时竟鲜明了不少。

    短暂的愣神过后,陆聿扬开口问道:“工作结束了?怎么这时候来了?”

    “结束了。”徐青初说,“约好了和你当面说。”

    徐青初的气息有一丝丝不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他穿着黑色的V领羊毛衫,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看起来应该是刚结束工作就赶来了。

    “当面说也不急这一时。”凌晨三点上门真的有些夸张了。

    但他都来了,陆聿扬也不好把人推回去。

    他伸出手从徐青初身旁探过去打算开灯,没想到徐青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映着微凉月光的双眸紧盯着陆聿扬的眼睛,捕捉到他眼睛里的讶然,徐青初五指略微收紧,低下头凑近了些,开口道:“我怕你多想。”

    徐青初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裹着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钻进了陆聿扬的鼻腔。

    许是工作需要,他身上的味道和平日里的淡淡檀香很不同,是松木与辛香主调,成稳内敛,低调而认真,又像是同时泡了酒,竟让陆聿扬嗅到了一丝微醺的气息。

    陆聿扬的呼吸不自觉弱了,他怔怔地和徐青初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从他要命的气息中缓过神来,把他那句“我怕你多想”细细回味了一遍,随即一咧嘴,笑得痞气十足:“你怕我怎么想?”

    陆聿扬笑起来对徐青初的感染力不小,特别是现在这样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却故意反问的坏笑,生生让他生出了一股陌生的冲动,这股冲动驱使着他向陆聿扬抬起另一只手,下一秒反应过来,他连忙不动声色地把刚抬起的手收了下去。

    他刚刚想做什么?

    徐青初眸色微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声说道:“余羽丰的父亲闹出人命被逐出族谱后,从旁人口中得知是我父亲查的他,不免怀恨在心。当时我母亲刚怀孕,他便每日下咒,导致母亲好几次出现流产症状,最后早产生下了我,但我还是从娘胎里带出了死劫。”

    奈何不了徐爸爸就对着尚未成形的胎儿下咒?

    余羽丰他爸真不是个东西!

    陆聿扬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对徐青初满眼都是心疼。他不用问都知道,徐青初这个娘胎里带出的死劫究竟有多重的份量。

    “我八岁那年,余羽丰的父亲被厉鬼反噬,临死前他孤注一掷,想要了我的命,给他陪葬。我父母以命换命,保下了我三十年。”徐青初的五指在陆聿扬手腕上慢慢扣紧,一双黑眸夜色之中愈发深邃,“但那死劫并没有消除,我手背纹上的符,只能保我这三十年间不被伤害,我需要找到命定之人,为我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