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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聿扬:“……哦。”

    他是真不知道还得有人托一把,话说,怎么托?

    那头谢必安把气喘匀了,掏出手机给范无咎打电话,说陆聿扬找着了,问他是不是马上送上去,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必安回了声“知道了”,挂断电话对陆聿扬说:“老黑说上头还没准备好,要等等,不然我带你在地府逛逛?”

    看着谢必安一言难尽的衣着,陆聿扬不怎么想和他并肩走在地府里成为鬼群焦点,忙摆摆手,说:“不了不了。”

    “啧,还挺难伺候。”谢必安想了想,又说,“那就去我家坐坐吧,也没几步路。”

    这个倒是可以有,陆聿扬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见两人看向自己,陆怀阳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忙着呢。”说完,他用脚把船往河里推了推,跳上船,船桨往岸上重重一推,小木船晃晃悠悠地漂了出去。

    小木船很快漂远,看着陆怀阳略显孤寂的身影,陆聿扬出声问道:“他为什么不走?”

    谢必安刚走了几步,听着他的话,愣了愣,说道:“还能为什么,放不下呗!”

    “放不下……”陆聿扬轻声重复了一遍,跟着谢必安往他家的方向走,眼睛却忍不住又往黄泉那抹孤影瞥了一眼。

    说实话,和陆怀阳谈过,他反倒不是很明白了,陆怀阳这样的人,根本不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在意子孙的千秋万代,那当年为什么要和阎王签那么一份契呢?

    觉察陆聿扬的脚步慢了,谢必安转头也看了眼陆怀阳,转而收回视线看着陆聿扬,说:“我打听过,他当年是为了救儿子。”

    “救儿子?”

    “你祖辈作孽太多,到他这一辈,就开始遭报应了。三个孩子,一个先天夭折,一个十岁溺亡,小儿子是个病秧子,好几次差点没了。再铁的汉子都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闯进地府,说要拿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结果阎王大人给了他另一条路。”

    听完谢必安的话,陆聿扬沉默了,他没有立场评判陆怀阳的选择对错与否,但若不是陆怀阳选了这一条路,他就不会存在于世,就他个人而言,他不会因为背负了这么一个使命就后悔活在世上,更不会去怨恨陆怀阳。

    “你爷爷们跟你俩可不一样,他们几乎感知不到楚淮原的存在,也说不上话,找骨头难上加难,他们的折磨陆怀阳都看在眼里,总觉得有愧,才不肯就这么去投胎。”谢必安补充道。

    陆聿扬轻叹口气,没说什么。

    谢必安很快把陆聿扬带到了他家,地府特供的公寓楼,目测十来层,一层楼三户,从外面看,和人界的职工楼没什么区别。

    走进谢必安的家,陆聿扬一眼看到的是玄关处和谢必安脚下同一个款式的小黑兔拖鞋,他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范无咎的脸,就随口说了一句:“和你一起住,范大人应该够呛。”

    “说什么呢,这是单身公寓,我一个人住。”说着,谢必安木着脸把小黑兔踢到了鞋柜下。

    看着被折弯露出来的兔耳朵,陆聿扬:“……”

    路过洗漱间,陆聿扬站定,向里头指了指,眉毛止不住上扬,意有所指地说道:“我觉得,范大人长得很有味道。”

    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洗漱台上整齐摆放的两只牙刷,谢必安微微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你屁事!”

    陆聿扬咧着嘴笑道:“你前脚把我和徐道长的事告诉我爷爷,还不准我后脚戳破你的私情?”

    “哟嗬,你还挺得瑟,信不信我舀碗孟婆汤给你灌了丢畜生道去?”谢必安瞪着眼凶巴巴地威胁道。

    陆聿扬抱着手臂往墙上一靠,喉咙里滚出两声低笑,道:“不信。”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成功收获了谢必安一记大白眼,谢必安冷哼一声,甩头走进客厅。

    陆聿扬跟过去,瞧见茶几上一套精致漂亮的茶具,脑子里不由把谢必安曾说过的故人建议他学茶养性和楚淮原记忆里那句“茶是好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你之前说让你学茶艺的故人是楚淮原?”

    谢必安一脸迷惑:“不是啊,你觉得我楚将军是会泡茶的人吗?”

    陆聿扬登时一愣,谢必安这货都会泡茶,他当然没想过楚淮原会不会,但说那句话的声音他听得还算清楚,确确实实是楚淮原的声音,当时泡茶的不是他吗?又或者……

    “你认识南闻秋?”

    闻言,谢必安神色微变,抓着黑无常玩偶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在陆聿扬几乎算是能够肯定的无声目光下,他垂下头沉默了半晌,很轻地点了下头,“认识。”

    “我感觉,他不像是会作恶的家伙。”陆聿扬斟酌着说道。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像。”谢必安苦笑,“直到我亲眼看到他闯进地府,眼都不眨地杀了数十个鬼差,面无表情地掐着判官的脖子,抢夺他怀中的生死簿,才猛然醒悟,恶,一旦埋了种子,总会发芽……”

    听着谢必安的话,陆聿扬心下一惊,他之前还以为硬闯地府强烧生死簿的是楚淮原,没想到竟是南闻秋!

    “南闻秋和普拉成又有什么关系?”陆聿扬心里隐隐觉得某种异样感越来越明显了。

    谢必安抬起脸,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普拉成是个罕见的至尊级风水宝地,龙嘛,你也知道,娇贵得很,只有好地方才孵化得出来。他几乎没离开过那里,不知怎么预知了一场天灾,便酿造了一颗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