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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聿扬怎么都想不到,萧衡竟在其中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为什么听着萧衡的声音,会觉得耳熟了。他在楚淮原的记忆里听到过,正是那个喊“将军”的声音。

    后面的事,陆聿扬基本了解了,但他想不通的是,萧衡既然已经投胎转世了,怎么还会找上来呢?

    话说到这里,谢必安忽然就怒了,他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一脸愤懑地说:“我讨厌萧衡,纯粹出于个人情绪。”

    萧衡也算害死楚淮原的直接推手,谢必安作为头号凤凰粉,对于他这种愤恨,陆聿扬完全理解。

    “我讨厌他的所作所为,拿普拉成做威胁的是他。逼将军替天行道以致身消陨灭的也是他。”

    谢必安每说一句,就在陆聿扬肩膀上捶一下,力道倒是不重,但莫名挨打谁都不觉得好受,陆聿扬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

    “最后打翻孟婆汤恬不知耻地说要赎罪的,还是他……”

    “等等!”陆聿扬一把抓住谢必安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他没喝孟婆汤?”

    谢必安点头:“没喝。”

    孟婆汤的功效人尽皆知,所以……萧衡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怪不得跟开挂了似的……

    “你说他究竟安的什么心?”谢必安无力地叹了声气。

    萧衡安的什么心?

    陆聿扬也想知道。

    “最让我生气的还是阎王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真答应让他呆在我楚将军身边!那可不得膈应死我楚将军!唉!”

    说实话,陆聿扬不觉得萧衡是专程来膈应楚淮原的,更何况萧衡是楚淮原的拥护者,是把他当成了信仰的,因此,陆聿扬更相信“赎罪”这一说法,萧衡的目的应该更贴近帮助陆聿扬找到楚淮原遗骸,让他重生。

    “可他为什么之前不出现?”楚淮原被陆家人世代继承的事萧衡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身上,萧衡才来呢?

    谢必安:“这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十年前见过他。”

    十年前,萧衡应该才十岁。

    但带着前世记忆的萧衡即便才十岁,在哪儿出现都不稀奇,可谢必安不一样,他在阳界只会出现在有需要的地方,比如死亡现场。

    而且,陆聿扬现在对“十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格外敏感。

    十年前,他的父亲试图把楚淮原封印在剑中,失败后被一只名为“枭”的厉鬼残忍杀害。

    十年前,生死簿上该死的余羽丰没死,还疑似出入普拉成。

    以及昨天再次听到的一个,十年前,简霄平白多了双阴阳眼。

    这三件事,陆聿扬完全找不到任何一根能够串联起来的线,但不知为何,在这刻却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是在哪儿见到他的?”陆聿扬问道。

    谢必安看着他沉默了一瞬,道:“你父亲的死亡现场。”

    闻言,陆聿扬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简霄,沉声道:“你呢?在哪儿被雷劈中的?”

    锐利的眼眸让简霄不禁有些胆寒,他仔细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然白了,他颤抖着嗓音小声说道:“我……我可能见过你的父亲,就是那一天……”

    陆聿扬心下一沉,用尽可能平缓的声音说道:“你看到什么了?”

    “他……被杀死了……”简霄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日看到的场景,忍不住抱着身体颤抖起来,“他……看到我了,浑身是血地笑着走过来,要……要杀我,正好落下来一道雷把我劈中,醒来后……我在医院……”

    显然简霄话中的两个“他”指的是两个对象,前者是陆聿扬的父亲,而后者,正是那只残杀了他父亲的厉鬼——“枭”。

    简霄能够从厉鬼“枭”手下逃过一劫,唯一的解释只有那道适时落下的雷。

    直觉告诉陆聿扬,“枭”的来头和那道救了简霄并赐予他阴阳眼的雷,萧衡都知道,不仅如此,萧衡还作为了了,在这十年前给了简霄不少帮助,而这层帮助,是基于那道雷的。

    陆聿扬注视着茶几上的透明档案袋里萧衡的照片,微微眯起眼。

    萧衡,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第48章

    简霄从盥洗台上抬起脸,清秀的脸庞上淌着几粒晶莹的小水珠,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竟感觉有些陌生,陌生得让他害怕。

    他常常怀疑自己有双重人格,觉得在这副躯壳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十年前被雷劈中在医院昏迷的那几天,他说了很多胡话,出院后也好几次在家睡到一半睁眼发现自己站在其它地方,家里人都被吓得不轻,都觉得他是中邪了,他对此深信不疑,再加上他变得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那段时间甚至连觉都不敢睡。

    后来,母亲把他带到若安寺,他听到了诵经声,少年清越的嗓音带着纯净的圣洁感,他看着跪在巨大塑金佛像下小小的身影,一瞬间就被那份虔诚所感染,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也跟着被安抚了。

    在那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了了,这个习惯持续了十年。

    其实每次见面他们都没说几句话,多数时候都是了了诵经他在一旁默默听着,经文入耳总能把他心里的疙瘩抚平,让他来形容的话,那感觉更像是抚慰了他身体里蛰伏的另一个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最重要的是从若安寺回来的几天,他都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