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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要干什么!”陆聿扬心底登时涌上一股怒火,咬紧牙关跟南闻秋抢夺身体掌控权,“放手!”

    “你要带他去哪里?”徐青初额角暴起一根青筋,粗喘着气,紧盯着眼前人暗红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

    “陆聿扬”危险地眯起眼,张嘴吐出的清冽嗓音没有丝毫起伏:“找萧衡。”

    徐青初不知道萧衡是谁,只知道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但脖子上的五指越收越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强烈的窒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咬紧牙艰难地憋出两个字:“不……行。”

    话刚说完,他被掐着慢慢抬了起来,脚尖离地的瞬间,掐在脖子上的手蓦地松开,一口气猛地灌进喉咙,徐青初脱力,背靠着门板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干咳起来。

    陆聿扬的眼眸在黑红之间急速地不断转变,他强压着南闻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你他妈能不能冷静点!”

    “我要见萧衡。”南闻秋的语调像是一条直线,每一个字眼都不夹带任何情绪。

    见南闻秋完全听不进人话,陆聿扬额角抽痛得厉害,他深吸口气,把怒意压下,耐着性子说道:“萧衡的态度上回你也看到了,死鸭子嘴硬,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开口。楚淮原的事,我们不一定只能从萧衡那里下手,既然你已经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了,当务之急更应该是赶在枭找到他之前,把记忆找回来,恢复力量。”

    “怎么做?”

    “普拉成。”见南闻秋有所动摇,陆聿扬连忙说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普拉成!”

    良久的沉默过后,南闻秋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把身体还给陆聿扬隐身匿迹了。

    彻底拿回身体掌控权后,陆聿扬长长地松了口气,忙蹲下身察看徐青初的情况。

    看着他瓷白的脖子上指甲刮过微微浮起的细长划痕,陆聿扬抬起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皱紧了眉:“可得心疼死我。”

    徐青初抓住他的手,清冷的眼眸盯住了他:“怎么回事?”

    虽然接触不多,但徐青初印象里附在陆聿扬身上的家伙绝非如此偏执阴鸷,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陆聿扬轻叹口气,把徐青初从地上扶起来,简明扼要地把南闻秋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徐青初抿紧了唇,沉吟片刻,道:“楚淮原应该是瞒过天道才保下了南闻秋,南闻秋现在是以楚淮原的身份留存于世,萧衡不肯开口,多半是有所顾虑。”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顾虑,应该是枭。”陆聿扬说,“不管楚淮原身在何处,一旦暴露,枭绝对会把他彻底摧毁,我们在明他在暗,太被动了。”

    “枭?”

    “楚淮原的旧敌,十年前现身,杀害了我父亲,那么,枭应该知道我身上的是南闻秋,我怀疑南闻秋和枭之间也有关系。”说着,陆聿扬顿了顿,又道,“当年为保陆家,双方有过争斗,枭败逃,至今没有再出现。”

    闻言,徐青初的脸不由沉了下来:“不只是楚淮原,你也随时可能被盯上。”

    陆聿扬沉重地点了下头:“情况还可能更糟糕,我怀疑枭和余羽丰勾搭在一起了。”

    余羽丰……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做事无迹可寻,没有任何目的,随心所欲,毫无人情的冷血的疯子。

    沉默了一瞬,陆聿扬接着说道:“如果枭真是余羽丰从普拉成带出来的,那么普拉成一定藏着什么,我们没法再拖了。”

    “嗯,我让柯丞定明天飞往云城的机票。”

    ***

    普拉成位于云城西南部边陲深山之中,那一带属于重度贫困地区,没有直达的快速交通工具。

    下了飞机,陆聿扬和徐青初直接转乘卧铺长途巴士,行驶十几个小时左右会到达里普拉成最近的县城,在那里改坐小巴士抵达深山外的一个村庄,稍作休整再进山。

    为了不引起注意,徐青初考虑再三,选择了女装,黑长直,搭配朋克风的穿着,鸭舌帽压着很低,再戴一个黑口罩,虽然看着很出挑,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旁人不怎么敢多看。

    一上车刚要往车厢里走,短胡子司机却把他们叫住了:“喂,脱鞋再进去!”

    陆聿扬忙退回来,脱下鞋拿塑料袋装好了才往里走。

    他们选择的是车尾紧邻的两张床,尽可能避开了旁人的耳目。

    看着卧铺白床单上的不明污渍,陆聿扬暗自庆幸有所准备,从背包里拉出两包一次性睡袋,拆袋帮徐青初铺好后说道:“先坐下吧,车马上要开了,估计要明天下午两三点才能到。饿不饿?我包里有吃的。”

    见陆聿扬说着就把手伸进了背包里,徐青初拉下口罩,倾身在他唇上很轻地碰了一下,眉眼间染上浅浅笑意:“别忙了,我不饿。”

    陆聿扬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飞快地向周围瞥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便一把拉住了徐青初的前襟,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笑着道:“现在我也不饿了。”

    “哎哟,真甜!”

    不远处传来女生的轻笑声,陆聿扬看过去,和一对年轻情侣对上眼,男生冲他友好地笑了笑,陆聿扬把徐青初的口罩拉上,也冲他笑了一下。

    大巴车在高速上平缓行驶,陆聿扬很快睡着了。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伸了个腰坐起来,一转头竟没看到徐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