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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剥落的皮肤飞快化成灰烬消散,虽有些距离,但以龙渊的修为,足够察觉出李云琅的这番变化,是因为rou身不足以承受体内的力量导致。

    反噬其身,这是借了外力。

    rou身无法承受的力量自然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如此状况,只要拖到李云琅不敢再借外力,又或彻底为外力反噬,那便是陆宁初的胜利。就算他当真要和陆宁初同归于尽,如今这副遭到反噬的身体,恐怕也追不上诚心想逃的陆宁初。

    陆宁初当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不过,在他眼中,拖延战术太过保守,逼到极致,李云琅未必没有办法逃脱。他要的是万无一失地杀了李云琅,如此良机,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才是上上之策。

    本是陆宁初更显狼狈的形势瞬间逆转,七十二柄灵剑锵然作响,排列剑阵,封锁退路,又随轻雪剑锋所向,齐齐袭向李云琅,誓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拿下!

    李云琅顿作回旋,手掌翻飞,将灵剑一一打偏,然灵剑甚多,他又身形迟滞,就算竭力化解,也为反复不断的灵剑割裂无数伤口。李云琅身上的衣服有防御之用,但也耐不住千劈万砍,最终化作褴褛。

    重重剑影之中,冷光乍现,是陆宁初手执轻雪欺进,剑锋直对李云琅的心口。

    身周是灵剑攒动,退无可退,陆宁初眼中冷光锐利,若是为这一剑刺中,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因反噬有些束手束脚的李云琅,骤然再次爆发,双手皮肤剥落更快,但也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陆宁初与身周灵剑一并击退。

    元婴期便可御空而行,脚踏飞剑是为锦上添花,使飞行速度更快。陆宁初如今已是出窍,自然也能自行凌空。

    他倒飞两丈,召飞剑垫于后方,双腿屈膝一蹬,便反借退势,再度疾冲李云琅近前。

    李云琅不防他回来如此之快,不及应对,只能狼狈闪避。他欲借此机会再逃,却又忽地顿住,回身硬撼轻雪剑锋。

    陆宁初与他对了一掌,调转剑锋斜挑,却见李云琅竟是又要退逃。

    陆宁初当然是再作阻挠,迫至李云琅身前,轻雪抹向他的脖颈,同时对上面具后目光更显沉着冷然却又不乏阴翳的眼。

    “你是谁?”

    李云琅眼神一荡,眼中顿时多了两分恶意。然,又瞬息变作癫狂嫉恨,一手抵剑,一手劈向陆宁初的脑袋。

    飞剑适时出现陆宁初的脚下,带他飞快后撤。

    李云琅欲追,却突然生生停顿,片刻后再复前行,又旋即再停,好似有两方相左的意见控制着他的身体。

    如此动停几次,终是前行一方占据上风,一面袭向陆宁初,一面吼道:“你看到了!今日不杀他,你我都得死!”

    “连魔种都不能让他入魔,你以为他还能为你所用吗!”

    “杀了他!杀了他!我也能当你的棋子!我替你赢!”

    陆宁初眼神微动,脚下飞剑骤然反向加速,如追光之矢,瞬息再欺李云琅近前,轻雪飞快抹向那裂纹遍布的脖颈。

    这一击快得前所未有,控制着身体的李云琅完全来不及反应,只眼中顿显惊恐,身体却是死死僵住。

    然而,李云琅眼神又是瞬变,迅速出掌,在轻雪切进颈中半寸之际,将陆宁初重重打飞。

    于此同时,他出掌的那只手掌,也几乎完全剥落皮肤,黑色鼓动不休,仿佛随时都要将这血rou之躯撑裂。

    “我的手啊啊啊!”

    “废物!”

    李云琅一张嘴中,竟是几乎同时窜出两句话。

    不过,下一刻他们便无暇继续争吵,只因陆宁初又以方才那样恐怖的速度再次袭来。

    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厉害的那个“李云琅”,也有些应对不了。

    他险险避开致命的伤处,有些阴沉地道:“居然还隐藏实力了。”

    陆宁初不言不语,只继续出剑,直奔李云琅的命门,大有今日必要取其性命之意。

    “李云琅”虽能躲过,但却寻不到逃走的时机,这具身体的情况因为反噬越来越糟,若是继续拖下去,早晚会报废。

    碍于这具身体的局限,他没法再施展更强的力量,便出言挑拨,企图寻得机会。

    “这可是你师……!”

    然而才刚开口,就见剑光疾来,将他打断。

    “李云琅”以为有用,冷笑一声,继续道:“真是好狠的心肠,连自己的师……”

    却是又见剑光。

    “你该死。”陆宁初神色冰冷,似是毫无动摇,但握着轻雪的手却是越发紧了。

    如果能把另一个人逼出李云琅的身体,李云琅是不是就能变回原来那个大师兄了。

    发现李云琅的身体中还有另一人后,他不可避免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不能让对方知道他的目的,若是被对方知晓,李云琅会成为人质。李云琅方才说“你我都得死”,显然李云琅的身体要死了,也会影响到另一个人。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另一个人从李云琅身体中赶走,只能试着用“杀了李云琅”逼迫对方离开。

    虽然并不怕痛,但痛总归是让人不快。被陆宁初这般紧逼,屡屡与死亡擦肩而过,还有李云琅在脑海中吵闹不休,“李云琅”终于失尽忍耐,突然语气森森地开口:“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你就去死吧!”

    陆宁初顿生警惕,却又动作一滞,有些不知该如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