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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日,他既要放血制药,又要四处奔波捣毁尸巢,确保自己时刻站在风口浪尖上,好让幕后黑手一想起寻仇就想到他。再好的身体都禁不住这样折腾,就算早已不需睡眠,他也难免泛起倦意。

    龙渊知道他累,没有多说,只紧了紧揽着他的臂弯:“睡吧。”

    睡了一觉,恢复些许元气后,陆宁初又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他有了新的计划,但龙渊不太赞同。

    不管赤阳天跟幕后黑手到底有没有关系,那些意指解药配方的流言背后肯定有幕后黑手推动。这段时间下来,他们已经摸透,对方铺了这么大摊子却没做别的防备,所有的遮掩全都依赖尸虫对人的控制,这说明对方对尸虫极为自信,不觉有人能够驱虫。

    ——事实上,若不是尸虫对陆宁初莫名其妙的惧怕,他们确实拿尸虫毫无办法。

    毕竟受到惊扰尸虫就会放毒,而且不管是死是活,这小小的虫豸都能把人弄死,完全就是碰不得摸不得。

    他们拿出驱虫的“解药”,对方必然会十分惊讶,并且极为在意他们的“解药”究竟是如何配出。

    捣毁了近百个尸巢,却仍然不见此人现身,恐怕对方是想弄清“解药”的配方,摸透他们的底细后再考虑是否出手。

    目前分发出去的“解药”,都加了本身拥有血的气味和味道的草药作为掩盖,因为每份“解药”里血液的分量不多,倒也暂时混淆了过去。但这世间不缺能人异士,“解药”的真相迟早会被发现。

    若待敌人自己发现真相,他们便会落入被动,而且他们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因此发现陆宁初克制尸虫、尸鬼的能力。面对深浅未知的敌人,这是一张极为重要的底牌,绝不能轻易失去。

    “这不都一样!就算我现在不说,对方也早晚都会发现的啊,到时候被动的可就是我们了!”

    陆宁初的新计划是说出“解药”的真相,主动引敌人出来。但龙渊顾虑着出现其他人倒逼陆宁初的局面,自然没那么容易答应。

    而且。

    龙渊看着跨在自己身上开始胡搅蛮缠的人,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陆宁初疑惑出声:“嗯?”

    “我不同意。”

    还以为他终于松口的人又把脸垮了下来:“你怎么不讲唔……”

    龙渊短暂地亲了亲他:“你总是这样。”

    总是以身作饵,总是以身犯险。

    “可是我也没出事啊。”陆宁初嘟囔一声,然后讨好道,“而且这不是有你在嘛,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你就带着我跑呗。”

    龙渊沉默地看着他。

    其实他心里都明白,以陆宁初的优秀,陆宁初的性格,注定了要在危险中成长。毕竟他自己就是经历了无数的搏杀,才有了如今的威名与安宁。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一回事。

    他知道自己不该成为捆缚陆宁初手脚的障碍,可每次知晓他要去冒险、要遇到危险时,他还是会忍不住生出妄念,想要把人锁在安全的地方。

    “龙渊……”陆宁初蹭他蹭得更加腻人,“你都知道的,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诱饵,现在说出“解药”的真相,不过是再给我这个诱饵刷了一层香料罢了,能有多大区别?”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说‘解药’就是我的血,不也一群人盯着我,想要谋害我吗?继续拖下去就意味着我要放更多的血,你不是舍不得我放血吗,怎么现在不心疼了?”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陆宁初脸上的委屈之色更重,咬了下他的下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爱我……!”

    龙渊蓦地捏住他的嘴:“不许胡言乱语。”

    陆宁初张不了嘴,但眼睛也能说话——

    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龙渊:“……”

    龙渊知道他为了达成目的时能有多缠人,而且继续拖下去,拖到敌人摸透他们底细,俨然会减少他们的胜算,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叹了口气:“我再考虑考虑。”

    陆宁初立刻挑起眉梢,声音高了两度:“这还要考虑——”

    龙渊拧了下他的鼻子:“爱你。”

    “考虑的是你的‘新计划’。”

    “哼。”他没有直接答应,陆宁初仍然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见好就收,只哼哼唧唧地表示不甘心,“那你考虑得快点,时间不等人。”

    “嗯。”

    不过,还未等到龙渊考虑完,倒有新的转机自己找上了门。

    陆宁初得了“考虑”的回答,便拉着龙渊出门炸尸巢。

    “解药”之事不能外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取血调配之事仍由白霓云领头负责,而陆宁初炸完尸巢之后,也仍然需要回到金城。

    回来之后,陆宁初正打算歇歇,却听人来报,有人找上门来想要见他一面。

    未免幕后黑手想要动手时找不到人,陆宁初和龙渊的行踪一直都由千鹤斋实时播报,有人找上门来并不稀奇。

    陆宁初问道:“是什么人?”

    千鹤斋的人摇了摇头:“对方隐瞒了身份,不肯说。”

    “他有什么事?”

    “只说是很重要的事。”

    “我师姐瞧过他没有?”

    “他穿了一身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而且不理白前辈,说是只跟剑君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