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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们一个要继承偌大的夏登帝国,还有一个正在征服星海彼端的沉星海。

    谁也不想在荒芜的第四象限看着灯塔发呆。

    但彼时没有人知道,成为交易所的所长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救出的那个少年,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发生了改变。

    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的改变。

    ……

    ……

    “咳咳……咳咳咳!”

    金发的皇帝不停地咳着血,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他的三条“律令”早已用掉,每一条都是极为苛刻的条件,为了支撑律令,他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身体早已彻底败坏。

    如果能够好好将养,或许还能够活到普通人的岁数,但对于天赋者而言也已是短寿。

    但这么多年来殚精竭虑,一边支撑着偌大的夏登帝国,一边在暗中计划,心力的损耗让他无可避免地提前走向了衰败的结局。

    李家的历任帝王寿命都不会长久。

    那就像是一个诅咒。

    所以李湛对死亡的到来很平静,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神情有些惘然。

    “你到底为什么……”

    会变成这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

    简重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我想要什么……”

    黑发的青年低声重复着,眼中露出有些茫然的情绪。

    他微微勾起嘴角,那道弧度却显得十分异样。

    就像是一个微笑,可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

    但再度望去时,却只能看到冷酷的平直嘴角,和不带任何感□□/彩的冰冷注视。

    矛盾得令人心惊。

    李湛毫无疑问发现了自己幼弟的异样,墨色的瞳孔中闪过道道异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墨色的大海骤然泛起惊浪。

    李崇俭的精神状况不对——

    到底是交易所的主人影响着交易所,还是交易所反过来控制了他的主人?

    他们当年在交易所闹了那一场之后,留下来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李崇俭——!”

    金发的皇帝挣扎着抬起手,想要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施展律令,在简重的身体内埋下一颗种子。

    “嗡!”

    生命的烛光在疯狂颤动,像是要在一瞬间燃尽自己的所有,精神海掀起狂澜,星域一片片破碎黯淡,随着主人持续不间断的强行输出而彻底湮灭。

    突破能力的极限,催生第四条律令,这本就是一件玩命的事。

    李湛自从坐上帝位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不顾一切的,疯狂的,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再没有克制保留和隐瞒。

    那双墨绿色瞳孔中的光芒在逐渐熄灭。

    然而金发皇帝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放松。

    这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唯一能为后来人所做的一切。

    “嗡——”

    夏宫外围的结界在下一刻忽地收起,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能量余波只是轻柔地扫过了落雪,扬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一道温暖的光束落进殿内,照在金发皇帝的脸上,照亮了他眼角的笑意。

    天亮了。

    雪停了。

    可殿内却很安静,就连灰发的元帅都已经消失在原地。

    金发的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神色平静地闭着眼睛,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那根权杖。

    他的呼吸停止了。

    那一刻,整个夏登帝星的上空在白日齐齐亮起闪烁的星海,足足闪烁了数十分钟才停下。

    整个银河系传奇以上的强者都若有所感,望向了夏登帝国的方向。

    那里有一颗足以照亮整片夜空的星辰正在回归星海。

    那也是一个开战的信号。

    他们为此准备多年的那场战争,终于正式打响。

    敌人已经走到了台前。

    而银河系在这场战争中陨落的第一个传奇,也已经出现。

    在遥远的沉星海,最高议会悄无声息地召开。

    某个古老的,几乎从不会被提起的传统,也终于将重见天日。

    未来,再难预料。

    ******

    星海彼端那间足以震惊整个银河系的大事,此时仍未能传播开来。

    而在银河系视线中消失已久的叶之博,却正漂浮在茫茫星海间,在第三象限的无序星域打着转儿。

    铁灰色的舰身前端印着狰狞咆哮的黑色狮子,庞大的星舰光明正大地停在号称“死亡之地”的星盗前六番领空,却无一人敢于来犯。

    那只黑色狮子是第三番的标志。

    星盗十三番中最可怕也最深不可测的第三番,是前六番中最令人忌惮的存在。

    叶之博在前一晚刚刚被十三区转手给第三番,一直在麻醉剂和安眠药的作用下陷入深深的沉眠。

    这一回,叶之博的待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身下是垫得厚厚的床垫,毛茸茸的毯子一直盖到脸侧,房内的灯光被调到最适宜睡眠的亮度,床边甚至还点着安神的熏香。

    但是银发的青年眉头紧锁,睡得却很不安稳。

    那头银发微微颤动着,额角有着湿润的水渍,嘴中一直在小声地喃喃着什么,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

    “李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