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姜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挎着的包。

    会议室的门打开，人们叁叁两两地走出来。

    看到转过头的姜玫，秦邵定住，身后的一行人也停下脚步。

    午后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原本绮丽的五官变得有些柔和。她一直是这个圈子里最亮眼的存在，即使他不爱她，他也承认这个事实。

    空旷的长廊瞬间变得安静，只有姜玫走向秦邵的脚步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

    姜玫在秦邵面前站定，直视着他茶色的瞳孔，微笑着：“秦总，能聊一聊吗?”

    咖啡厅里。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秦邵习惯性地把姜玫那杯挪过来，拿起一旁的奶精。

    姜玫挡住他的手，对他笑着说：“我自己来吧。”

    白色的奶精被搅散在咖啡里，浓郁的香气蔓延开来。

    “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秦邵注视着姜玫低垂的睫毛。

    姜玫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释然地笑了：“没想到你会说这个。”

    秦邵端坐在对面，仿佛是在谈判桌上谈判：“是我的错，如果你要什么补偿，我也会尽量满足。”

    姜玫抿了一口咖啡，道：“不要再说那么让我心动的话了，你真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吗？”

    “那也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姜玫低头搅弄着咖啡：“我不想听虚假的话了。”

    秦邵声音低沉：“我是认真的。”

    看着秦邵这仿佛是在谈生意的严肃表情，姜玫心里有一丝丝的恶意冒了出来。

    姜玫笑了笑，直视秦邵的眼睛：“你当然是认真的，但是你潜意识里也知道我不会要什么补偿。在你眼里，我这样的大小姐是很清高的，不会为了钱丢掉自己的骨气。你说这番话也不过是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罢了。”

    秦邵怔愣了一瞬，用意外地看着姜玫：“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姜玫笑得有些狭促：“秦邵，谁都不是傻子。如果这话让你不舒服，那就把它当做是对你不忠诚的惩罚吧。”

    认识秦邵那么久，她第一次在和秦邵的对话里处于上风，这让她很快意。

    看到这样的姜玫，秦邵也勾起唇角：“你真的变了。”

    姜玫从包把戒指盒掏出来，推到秦邵面前。

    秦邵摩挲着那知更鸟蛋蓝的盒子：“我记得你很喜欢它。”

    姜玫托着下巴看着那个盒子：“我不能再留着它了。”

    看到姜玫的神情，秦邵没有拿回盒子：“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首饰。”

    姜玫摇摇头：“不用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有些炫耀地笑着说：“我以后会有更贵的。”

    秦邵眼神莫名地看着姜玫。

    两人喝完咖啡，并肩走到地下停车场。

    秦邵走到副驾打开车门，看着姜玫：“我送你。”

    姜玫没有走过去：“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来。”

    “那你……注意安全。”

    “嗯。”

    姜玫向秦邵挥了挥手，向停车场更里面走去。

    姜玫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看到秦邵立在他的车旁，就把车停下了：“怎么还没走?”

    “没有油了，我找人来接我。”

    姜玫把头探出车窗：“我送你吧。”

    秦邵停下摆弄手机的动作，看向姜玫，姜玫冲他露出灿烂的笑。

    秦邵坐上副驾驶，感觉到车里闷热，伸手松了松领带。

    姜玫轻笑：“对不住了，这车没有空调，只能吹自然风了，你把车窗摇下来吧。”

    秦邵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完全不知道按键在哪里，盯着车门皱眉。

    秦邵个高腿长，面包车的空间对他来说有些逼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在幼儿园排排坐吃果果的小朋友。

    姜玫乐了，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邵。

    她解开安全带，伸着上半身过去把车窗摇下来。

    两个人贴地很近，姜玫的发丝甚至都碰到秦邵的鼻尖，只是浅浅的呼吸，都能闻到馥郁的玫瑰香气。

    秦邵若有所思地望着离着他很近的侧脸，姜玫突然转过头笑着看他，红润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笨蛋。”

    秦邵一下子回过神来。

    姜玫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秦邵看着姜玫一直弯着的嘴角，刻意压低了声线：“你好像很开心。”

    姜玫立刻抿住唇，连忙给自己找补：“也不是……就是想到以前都是你载我，这次变成我载你，有些兴奋而已。”

    秦邵看着姜玫绷住的侧脸，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短笑。

    姜玫把秦邵送到永晟，秦邵向她道完谢就下了车。

    姜玫正要离开时，秦邵叫住了她。

    “姜玫。”

    “什么？”

    “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姜玫想了想，笑着看秦邵，：“秦总愿意认我这个朋友我当然求之不得。”

    秦邵眼带笑意看着她：“你注意安全。”

    姜玫点点头，冲他摆摆手，便发动汽车离开了。

    秦邵看着姜玫的车缩成远处的一个点，转身走进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