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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深处屹立着一个高挑的男子, 天色昏暗,他穿着一身玄衣, 整个人几乎都融进了黑暗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天空中星星点点的辰星冒出了头, 浅浅淡淡的星光聊胜于无, 总算是给幽黑的夜色添上了几丝微弱的光亮。

    借着这几点星光, 这才看清了那玄衣男子的真正模样——

    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庞, 却生的俊美异常,他面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灿若星辰的眼中此刻毫无波动,仿若一潭死水般了无生气, 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阻隔了他眼中原有的光彩一样。

    那魔修眼前仍旧闪着一团团白光,看不清周围的动向,他没听到来人的回应,唯恐对方一怒又拿自己开刀, 急的连忙用手擦拭眼眶,“不是,你不要冲动啊!你真的千万别冲动!这件事老……我真的可以解释的!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等我下!很快啊!等一下就好!”

    来人似乎没什么耐心, 只见他宽大袖袍下的手指轻轻一捻,一道水柱突然凭空升了出来,直朝着那魔修而去,那魔修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说。”男子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在这空旷的林间显得格外的悠远深长。

    那魔修擦了几把脸后视线才开始变清晰,他看着来人清咳了两声,说:“我本来把十六个人都已经给你凑齐了,但就在方才,你来之前突然来了一群人,把那十六个人都放跑了不说还把老……还还把我打伤了!”

    怕对方不信,他边说还边将衣袖撩了起来,把伤患处伸到对方面前,哀怨的道:“覃大公子,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做事才受的伤啊,要不是你封了我一半的修为我哪能这么容易被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们给欺负,还把你交代给我的事也搞砸了……不如你先把我的修为还回来?我再去帮你物色几个……”

    他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劲风便朝他袭来,他反手拿出鞭子去挡却没起什么作用,仍旧被那道强劲的风刃击退了数丈。

    旧伤新伤加在一起在此刻发作了起来,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恶狠狠的对着覃寒舟喊道:“姓覃的你别欺人太甚!你不过是修为比老子高点就仗势欺人!把老子逼急了老子拉着你一起陪葬!”

    覃寒舟面无表情,缓缓的朝着对方走去,一把缠绕着黑色灵力波纹的剑在他手中快速的成形。

    那魔修虽然嘴巴上叫嚷的理直气壮,但实则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对方凝聚着汹涌的剑意而来,竟是对他起了杀心,当即便被吓的一个劲的往后退,“你……你你想做什么,我我辛辛苦苦的为你卖命两年,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然而那把剑的距离却离他越来越近,持剑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被他的那番话所打动。

    眼见着持剑之人已经到了他一丈以内,那翻涌而来的可怖剑意即将抵上他的胸腔,豆大的汗珠不受控的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恐惧的瘫倒在地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做什么好像都显得徒劳无功。

    慌乱之间,一只灵物袋突然从他的袖口里滚落了出来,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

    那只月白色的灵物袋静静的躺在地上,底部沾染上了些许尘土,但依旧掩盖不住它原本的颜色,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的晃眼。

    覃寒舟握剑的手一顿,望着那只灵物袋眼底突然染上了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但很快他便抬起了头,眼中那抹温情也随之消失不见。

    那魔修匍匐在地上向着那只灵物袋爬去,将那只灵物袋紧紧的握在手中之后他仰起头急切的朝对方说道:“覃公子!我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我拿到了这个东西!”

    覃寒舟看着他手中亮出的灵物袋,淡淡的开口道:“我要的是十六个修士,你做不到,那就去死吧。”

    “覃公子覃公子!这灵物袋是我从放走那十六个修士里带头的人身上抢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查出这个人把他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覃寒舟仍旧不为所动,握剑的手离对方又近了几分,“樊崇,我要的是十六个。”言外之意便是一个他根本不屑。

    樊崇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只灵物袋,一时间里面的东西乒乒乓乓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一边埋头翻找着能够证明放走那些修士之人的身份的东西,一边朝对方飞快的解释道:“放走那十六个修士的不止一个人,覃公子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找到那厮,别说是十六个修士就是六十个我都能给你找来!”

    然而覃寒舟却恍若未闻,他突然一脚踹开挡在了他面前的樊崇,快速的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起来,急切的像是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

    樊崇被对方踹到了一旁,他见覃寒舟找的认真,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趁乱逃跑,然而覃寒舟却在此时忽然抬起了头,暗哑着声音说道:“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樊崇条件反射的朝对方看去,却猛地看见覃寒舟的脸色黑沉的吓人,眼底泛着暗暗的红光,目眦欲裂,就好像一只处在暴怒边缘随时有可能上来撕咬他的狂兽。

    樊崇被对方的模样吓得倒吸了口凉气,正准备回答,覃寒舟却突然上前单手扼住了他的脖颈,把他从地上提到了半空中。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颈脖被对方捏的嘶嘶作响,樊崇唯恐自己再挣扎对方再用上几分力他便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只好拼命的从鼻尖发出几个模糊的音,“我……说,我说……你,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