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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沈望舒才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 萧焕竟然如蒙大赦一般,打开食盒,捧出一碗汤、一份清淡小菜和一碗白米饭摆好,就等着沈望舒过去。 待他拿起筷子,径自戳向小菜的时候,萧焕才又道:“我记得你不爱吃姜蒜,嘱咐店家一概没放,不知记错没有。” 稀奇了!沈望舒诧异得放下筷子,斜睨着他,“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你有什么好图的?”美色吗?萧焕脑子反应快,亏得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不然估计沈望舒又得和他掀桌子了。 莫非是韩青溪跟他说的话还真是听进去了?沈望舒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心念倒是转的飞快。 不跟他吵就不错了,干嘛忽然对他这么好?毕竟是自己亲自把萧焕引进倚霄宫的,这笔债真的要算有一半也该算在他识人不明上。只是沈望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因为最后点头同意让萧焕留下的还是沈千峰。 只是到底是他长大的地方,死去的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与叔伯,要当做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除非先揭发萧焕那位岳小师弟才是沈千峰的亲儿子,但苦无证据,光凭他一张嘴只怕是没用的。 所以这个萧秋山也真是……自己没对他喊打喊杀要报仇也就罢了,他还干嘛要往上凑呢? 正在想的入神,萧焕忽然开口问道:“小舒,你的伤……还疼吗?” “沈望舒早就死了,你还是叫我岳羲和吧。”沈望舒撇了撇嘴。 之前喊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甚至是就默认了呢,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忽然又不愿意了呢?萧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好又问道:“你的伤,是因为我吧?” “萧少侠有点健忘啊。”沈望舒故作听不懂,挑眉戏谑地看向他,指了指脖子,“这个是我自己撞上来的,但还是溯光伤的。”然后颇有些别扭地指了指后背,“这个确实是萧少侠自己打的,我真的一点都没故意。” “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一双剑眉不由得拧紧了,萧焕很是气苦。 这人还真是的,非得挑吃饭的时候说这些,是摆明不叫他吃一顿安生饭啊。沈望舒垂下眼皮,给自己夹了一夹小菜,“先前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萧少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你的什么知己好友,萧少侠不说明白,我怎么猜?” 拒绝之意甚是明显,萧焕也能听懂。 只是这人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见好就收”几个字怎么写,愣是又问了一句:“我是说你的内息。白日我与你比试的时候,感觉到你的内息似乎与从前……” “萧少侠。”沈望舒将筷子重重一搁,冷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可是还要指着区区不才在下我去换碧芝草的,换不换得到还是两说,可至少与你们而言,在下还是个重要人物,不是阶下囚,犯得着这么盘问吗?”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萧焕有些急了,“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 “在下好得很,如果萧少侠不这么动手的话。”沈望舒冷哼一声,“再说了,既然是要拿我去换药,那我总得死个明白——你们到底是给谁换的药?” 这次轮到萧焕缄口了。 自觉扳回一城,沈望舒心情大好,又拿起筷子,给自己添了两箸菜。 谁知就在这时,萧焕又道:“是我师叔、阿澄的父亲、松风剑派的掌门,岳正亭。” 沈望舒手上一顿,面上露出一点异色。 倒不是因为这个答案让他吃惊,毕竟下午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细细想过可能的人,猜测不是楚江流便是岳正亭。只是他很惊讶,怎么萧焕就告诉他了。“萧少侠,岳掌门有伤在身这种话,随便跟人说,不大好吧?” “你也不是什么外人。”萧焕说完沈望舒就抬眼去看他,萧焕又不慌不忙地道:“不是你自己说要死个明白吗?” “呵,看来你们还是准备要我小命啊。”沈望舒真是不放过他言语上的任何一个漏洞。 萧焕有些头疼,又不好发作,只是道:“这话是你先说的,我不过拾人牙慧,真要说,还是你自己先咒自己的。” 好吧,在这上面纠缠,没意思。沈望舒扒了两口饭,又有些好奇,“岳大侠这是什么伤?谁给他开的碧芝草?”印象中当年各大派联手围剿倚霄宫的时候岳正亭是没有露面的,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人踏足过潇湘地界,不应该啊。 萧焕又悄悄看他一眼,权当自己没听见第一句话,答道:“孙鹤清老先生开的方子。” 如此一来,沈望舒就乖乖闭嘴了——孙鹤清,江湖人称“阎王愁”,与那“鬼见愁”杀人如麻连地府都装不下的寓意不同,孙鹤清是医术高到能从阎王手里强人,好容易收来一个又被他给救回去了,岂能不愁? 只是沈望舒又不是一根筋,自然不能被他这么简单地转移注意。萧焕避而不答,这事本来就很可疑。 萧焕虽然说话不讨喜些,但是眼神也不差,也知道沈望舒不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实心眼,必定是起疑了,才干咳一声道:“孙神医说是中了蛊,有些年头了,至于到底为什么染上的,我们做小辈的却也不好去问。” 这人竟然会跟他解释?沈望舒很是惊讶,但也说不出的有些舒坦。 放眼天下,只听闻苗人擅蛊,而且多半聚居在湘西深山里……如此说来倒真还是与明月山庄勉勉强强能扯上关系。不过沈望舒好奇的却是另一件事,“很多年了怎么不早想着治?孙神医虽然难请,但以你们松风剑派和岳大侠的声望,想必他老人家还是会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