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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们过去吧。”封无昼拉了一下季星眠的袖子,轻声催促道。

    季星眠“嗯”了一声,暂时将梦境莫名散开的事情搁在一旁,和封无昼一起朝谢岚的方向过去。

    褪色的水墨追着他们的脚步晕染碎裂,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一缕黑气混在墨点之间落到封无昼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裂缝后是一片黑色的世界,其中飘着数个大小各异的光团。乍一看过去,就好像置身于漫天星辰中一般。

    出来后,季星眠看到一旁支撑结界的凤凌轩,先道了声谢,而后问,“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嗯?”凤凌轩被问得愣了一下,“不是你们先弄出来的动静吗?”

    这下连季星眠也糊涂了,原本他还以为是凤凌轩二人先发现他们被困在梦境里面,从外面出手才导致梦境散开。

    但从凤凌轩现在的反应来看,怎么更像是梦境先有了崩盘的迹象,才把二人吸引到附近来找到他们的。

    那这梦到底是怎么散的?

    “这个不是重点啦。”一旁的谢岚迫不及待地出声道:“你们知道吗?那个莫叙……哦就是温璟和封途他们两个的师父……”

    谢岚道:“他根本不是好心收封途当徒弟,也不是爱才之心,他……”

    封无昼:“他在他身上放血?”

    “对对对。”谢岚猛点头,正要接着说下去,突然卡了一下,瞪大眼睛看向封无昼,“你们怎么知道?”

    季星眠道:“我们也看到了。”

    几人互相对了一下,发现他们看到的差不多是同一时期的事情,只是谢岚他们两个是前半段,而季星眠他们是后半段。

    两边一拼凑,真相逐渐清晰。

    男人似乎是在用封途的血饲养着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因为一些原因,只能在封途体内存活。之所以经常给封途放血,一是为了确认那东西的长势,二则是为了激发那东西的潜力,让它长得更快一点。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谢岚双手交叉着在手臂上互相搓了搓,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我去我真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他就是个变态。”

    季星眠沉默,莫叙,他在心底将这个名字缓缓念了一遍。

    这是谢岚和凤凌轩在梦境中得到的关于男人的名字,不确定是不是真名,只知道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叫他。

    但季星眠觉得这名字多半是假的,因为谢岚二人还提到了他的佩剑,名往生。

    莫叙往生,事无常。

    没来由的,季星眠脑海里突然出现就这句话。他在记忆中仔细翻找一番,发现是幼时在国师身边听过的。

    对方在他八岁那年来到皇都,问他想不想修行。

    明明是在让季星眠做选择,国师的表情却复杂得像是自己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取舍。但八岁时候的季星眠读不懂太过复杂的情绪,干脆利落地回答了想。

    犹记得国师怔然半晌,用手轻而缓地抚上他的头顶,喃喃自语般,重复着念了两句“事无常”。

    虽然已经是很早的事情了,那段记忆的画面却清晰得宛若昨日。

    季星眠记得他怔然的神情,更记得他掌心的温度。

    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们逐渐背道而驰,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对方曾给他的那份温暖从来都不是假的。

    “哥哥。”

    季星眠回神,见其余三人一齐看着自己,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很久。

    “抱歉。”季星眠问,“你们说到哪里了?”

    封无昼道:“他们说找到了梦核。”

    梦核,顾名思义也就是梦的核心。先前因在封途的梦中突发异变,众人被意外带进梦魇。与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封途的其他大大小小的梦。

    这些梦交织在一起,就形成了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星海一般的景象。与星图相同,梦境的最中心处便是梦核,也是梦魇的关键点。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只要通过梦核,他们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了,还是快些出去为好。”凤凌轩提醒他们道:“别忘了外面还有个人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我们。”

    众人不再停留,找到凤凌轩二人先前发现的梦核,一起踏了进去。

    初一进入,众人便感觉到了梦境中宛若实质般的沉寂,乌云盖顶般压在众人心头。

    谢岚四下打量一圈,神情困惑,“这感觉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她话音刚落,远处峰顶轰然炸开一声巨响。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朝那边赶去。

    还没到近前,四人先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只见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弟子的尸体,伤口上黑气不散,赫然是被魔息所害。石板间的缝隙被鲜血染成深沉的铁锈色,风一吹,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谢岚虽然在边城待了数年,却也是和平年代,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条件反射地捂住嘴。

    剩余三人比她好一点,却也没好过太多。

    封无昼担心相似的画面会引起季星眠的过激反应,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后挪得更近了些,伸手悄悄握住他,“哥哥。”

    “我没事。”

    以为封无昼只是单纯担心他不适应,季星眠轻摇了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翻出枚薄荷叶递给谢岚,“压在舌头底下,能稍微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