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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鬼杀队的矛,鸣柱的目光理应紧盯目标,至于身后之事……就只能全权托付给主公代为处理。

    ——幸好提前写了信, 再想见到阿吉,大约只能等他百年之后地狱相会了。

    早在拉面店老板一家当街遇害之刻向小镇居民们就纷纷携家带口远远逃开,倒也省得再担心他们。

    桑岛慈悟郎皱紧眉头将犹自啼哭不止的幼童放在地上, 拧开拐杖取出藏在里面的日轮刀。

    “狯岳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认错,不肯回头呢?”

    此时此刻这个孩子在他心里已经死亡,面前站着的不过是纠结交缠徒留人间的怨念。

    “将鬼引入桃山,这样的后果你可有想过?”

    得到了梦寐以求力量的少年却不这么认为,他拿着从别处抢来的刀用刀刃指向老者:“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吗?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偏狭我才会如此。而且啊,你竟然让人去查我的过去?还将我出卖给了外人!”

    他越说越激动,堕落之后的鬼纹透

    过皮肤印在脸上越来越明显。

    “谁在乎你们?人啊,是必须要跟随能正确评价自己的强者才对。既然你看不上我,就少管我的事情。”

    狯岳最后却又专门指着善逸嘲笑他:“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要不是这老东西偏心那个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学不会完整的剑技!”

    回应他的是来自黄发少年指间耀目的一击,这还是他在清醒状态下成功的主动使用【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就单一剑技的出刀速度而言,就连阿薰也难以达到,是真真正正如同霹雳的一闪。

    金光迫近狯岳,黑发少年拔刀迎击,因堕落为鬼的缘故,刀刃上的雷光被黑色浸透。

    铿锵脆响后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你还是那么寒碜啊,废物。”狯岳当空甩了甩刀,善逸没有答话,反而扭头劝说桑岛老爷子先行撤离:“爷爷,就像阿薰姐说的,你带着这个孤儿赶回本部报信。狯岳和另一个鬼,就交给我们。”

    就算这个一向都不自信的徒弟难得帅气撂了一回狠话,桑岛慈悟郎也明白狯岳好处理,上弦一却并不是几个年轻人就能对付得了的。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能怎么样呢?假若最后一刻能用这条老命为弟子们搏得一线生机,那又何乐而不为。

    一时之间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三个小剑士外,其他人竟是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与准备。

    黑死牟倒也不急于动手,在他看来只要找到鬼王要求的剑士,那些猎鬼人就已经可以视同死亡。过去的某段时间里,他击杀了无数这样的人,今天也不会例外。身边这个偶尔从服刑人员队伍里带出来的新人似乎很有干劲,他倒也想看看这少年觉悟如何。

    ——既然主动堕落,那就从亲手斩断与人世的羁绊开始。

    阿薰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盯紧上弦一的动作,瞳孔因紧张而缩小,三枚勾玉疯狂旋转。

    满月已经露出地平线跃上树梢,小镇空旷的街道上爆发出激越雷声——这声音来自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善逸黄色的羽织因为周身噼啪作响的电火花而扬起,他正对着的狯岳满目兴奋等待着手刃同门后品

    尝喜悦。

    跟着桑岛慈悟郎一起赶来的炭治郎与伊之助同样拔刀怒视敌人,却头一回被善逸拒绝合作:“狯岳是桃山弃徒,就不必劳烦爷爷和阿薰姐动手了,请你们也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是,只属于我的战斗。”

    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在小弟子肩上拍了一掌,再也不去看他:“你们……都是我的骄傲啊!”

    炭治郎就拉了伊之助向后退了一步成全伙伴的愿望,而另一边阿薰正如同山石般不动不摇紧盯黑死牟。

    “你……不是继国家的后人。”

    为了威慑对手而长出六只眼睛的上弦一用所有眼睛一起仔细观察面前身姿纤细……还有些矮的少女。

    就长相而言,她表情稍显冷淡的容貌确实是从平安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高门审美取向,但少女身上确实没有一丝继国家的影子。和他黑死牟无关,和弟弟……应该也没什么关联。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又能使用日之呼吸?甚至只看了一遍就学去了自己的剑技?

    真的一丝关联都没有,还是与母系更为相似……?

    阿薰:“……”

    虽然不太理解这种战场认亲的行为,但是对己方有利的局面她都不会向外推。当下既不解释,也不慌乱,仍旧沉着冷静的盯着黑死牟中间的两只眼睛——头一回在比瞪眼的场合中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你眼睛那么多干嘛?跟个苍蝇似的,为了让视角更广吗?

    旁边善逸与狯岳已经交手,黄发少年除了一之型霹雳一闪外其他五个基础型一个也不会,只能拉近距离后凭借迅疾的身法以刀术白打——往往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功底,从前受过的伤流过的泪没有一回是浪费。

    狯岳就算掌握了另外五个型却从未理解雷之呼吸最基础的精髓,心里正得意洋洋时却又被一直都看不上的弱鸡逼了个平手。他下意识扫向旁边去看黑死牟,后者还在仔细观察鸣柱斋藤薰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连个余光都没往这边放。狯岳又嫉又恨之下气急败坏,恨不能一刀就让过去的师弟身首异处好洗雪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