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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她的话,连梅惊弦都有几分不舒服,更何况是被指名道姓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目光一冷,却也没心思去和一介身体已然颓败的孱弱愚妇计较。

    眼看这夫妻二人要转身离开,一直一言未发的梅惊弦忽然出声阻止:“等等!”

    李玉函勉强笑了笑,“不知梅公子有何事?”

    梅惊弦一手支腮,漫不经心道:“你们想找罂粟?”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几分讶色。

    就如同梅惊弦能看出西门吹雪冷漠表象下的情绪一般,西门吹雪也能看出梅惊弦悠然姿态下的异样。

    正同此时,梅惊弦虽一派优雅随意的模样,西门吹雪却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肃然与沉冷。

    李玉函与柳无眉对视一眼,点点头,“若找不到解毒之法,我们也只能继续寻找罂粟了。”

    梅惊弦淡淡一笑,“罂粟这东西虽不多见,但有个地方一定有。”

    李玉函惊喜道:“还请梅公子告知!”

    西门吹雪负手而立,静静望着梅惊弦。

    梅惊弦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绣玉谷移花宫遍植万花,其内花木品种极为繁多,如阿芙蓉此等绝艳之花,移花宫内必然有所植。”

    不等眼前的夫妻二人有所反应,他又笑着对柳无眉道:“移花宫虽戒备森严,但李夫人若要拿到移花宫内的阿芙蓉也是极为容易。夫人的一位同门曲无思早年已入了移花宫,若夫人能与曲姑娘取得联系,让她给你带出一些阿芙蓉,夫人也就不必再受这剧毒缠身之苦了。”

    下一刻,柳无眉失声道:“曲无思在移花宫——”

    听得她脱口而出的话,梅惊弦神情骤冷,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柳无眉果然是石观音的人。

    他不知道移花宫有没有罂粟,方才说出那一番言辞也不过是为了诈一诈柳无眉罢了。

    察觉到梅惊弦骤然变化的脸色,柳无眉豁然回神,不禁心中一沉。

    以曲无思的性格,不可能和旁人提起自己的事。

    方才听到罂粟的消息一时震动,她竟毫无防备的暴露了自己与曲无思的关系。

    第67章 一只琴始皇

    柳无眉向来机变,立刻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原来无思是入了移花宫吗?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我还以为……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的表现十分正常,仿佛真真切切的在为得知许久不见的同门的消息而欣喜。

    梅惊弦却不为所动,一手挑弄琴弦,忽然道:“两位是如何知晓西门庄主会医术的?实不相瞒,西门庄主虽然会医,却也不过是略知皮毛。你们来找他解毒,实在是找错人了。”

    闻言,西门吹雪眸光一闪,沉默的望着他。

    梅惊弦却自有一番想法。

    说起西门吹雪,江湖上的人只知晓他剑术精湛已然大成,但若说西门吹雪精通医术,却是没几个人知晓。

    梅惊弦依稀记得,当初他中了石观音下的毒后被西门吹雪所救,同样会医术的花满楼事后就对西门吹雪的一手医术表示出了惊奇。

    同样身为陆小凤的好友,连花满楼都不知道西门吹雪会医术,而以西门吹雪的性格显然也不是那等会将自己擅专之事向外透露之人,那么眼前这对夫妻又是如何知晓西门吹雪会医术、从而来求医的?

    除非他们已然见证了西门吹雪的医术,并确定他能解毒。

    前几日他在来万梅山庄的路上被人追杀暗算,身中剧毒,当初那杀手信誓旦旦断言他时日无多必死无疑。

    而在他被西门吹雪解了毒后没几天,这对夫妻就上门求医了。

    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他们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选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从江南来到这燕北苦寒之地、甚至时机还如此巧妙?

    梅惊弦可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玉函面色一紧,强笑道:“我们夫妻二人原也不知此事,不过听说梅公子中了剧毒被西门庄主所救……”

    “谁中了剧毒?我吗?”梅惊弦打断他,轻笑两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中了毒?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夫妻二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西门吹雪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眉眼一沉,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这对夫妻。

    梅惊弦中毒之事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很快,可以说除了陆小凤西门吹雪和那些黑衣杀手外,此事再无人知晓。

    而据西门吹雪随后调查得来的讯息来看,薛笑人死后,那杀手组织的杀手们除了逃过一劫的一点红,其余人等已然被薛衣人暗中尽皆剿灭。

    所以李玉函和柳无眉是从哪里得知的梅惊弦中毒的消息?

    除非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消息,甚至……也牵涉于此事当中。

    随后,在梅惊弦被陆小凤带到万梅山庄后,他们迟迟未收到他的死讯,又观察到万梅山庄内一切如常,于是猜测出是西门吹雪为他解了毒,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以上虽还是猜测,但不管这对夫妻是为了打探虚实还是当真来求医的,可以想见的是,他们与此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柳无眉也知道他们此刻已然露出了太多破绽,怪只怪她得知了西门吹雪能解毒后一时狂喜,从而冒昧前来露了痕迹。

    她一把抓住了丈夫的手,柳眉倒竖,怒道:“我夫妻二人冒昧前来确实失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直言便是,何必如此言语相轻、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