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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少女的厉喝,一道半透明的白色光墙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与两个青年隔离开来。

    光墙带起强烈的风,撩起了清麻樱色的额发,在他平淡无波的眼眸里投下模糊的投影。

    “好、好厉害!”兆麻捧场的赞叹起来。

    单马尾强忍着自己的得意,矜持点头。

    “看见了吧?这就是‘境界’,是划分彼此的一线,妖怪是无法跨越的,而且这种力量只属于我们神器,妖怪和神明都无法使用。”

    她依次看了看一个跃跃欲试一个无动于衷的两个青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甘心的对兆麻说:“你先来试试吧。”

    “好的!”兆麻异常郑重的点头,按照单马尾教的姿势伸出手指,用力一划,嘴里大叫道:“一线!”

    寂静。

    被当做隔离对象的麻雀琢着地上的米,抬起头奇怪的看了眼这个僵在原地的死灵。

    樱发青年双手抱胸,语气毫无起伏:“什么都没发生呢,兆麻。”

    “你闭嘴!”

    兆麻恼羞成怒的跳脚,不信邪的再次尝试:“一线!一线!!一线——!!”

    然而,不论他怎么尝试,境界都没有一点冒头的样子,只有小麻雀叽叽喳喳不受影响的吃个不停。

    单马尾双手抱膝蹲在地上,试图看出一点点白光来,但到底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不由得蹙眉:“不行,你这样根本帮不上主人的忙。”

    清麻在一边淡淡点头:“是啊,根本帮不上jiejie大人的忙。”

    兆麻嘴角抽搐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清麻表情不变,敷衍点头:“是是。”

    他这幅满不在乎、对学习技能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不止让兆麻气得牙根痒痒,也让单马尾有些不赞同的抿了抿唇。

    两个人对视一眼,头一次达成了共识,强烈要求樱发青年尝试一下。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这人为什么那样气定神闲。

    “轰——!”

    平静的午后,剧烈的晃动打翻了毘沙门桌上的茶杯,也让她诧异的瞪大了眼,冲出房门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她便愣住了。

    巨大的、神圣的境界,白色的镜面上布满水波样的灵力回路,像是一座高墙一样立在宅院中,柔和的白光直冲天际,引来各路神明和神器的围观。

    “那是……一线?”她不敢置信的念着,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毘沙门天化不了形的废柴新神器实际上是天赋异禀的咒术天才”这个消息,便如疾风一般,传遍了高天原的每个角落。

    新人神器清麻,一下子被所有的同僚刮目相看,也让毘沙门惊喜不已。

    她身为武神,本身便喜爱、欣赏强者,对依靠自身的力量就能对他人形成威慑的清麻的态度,便陡然不同了起来。

    几日后,毘沙门天的神社中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祈愿,负责审查的道司正想将这个祈愿丢开,就被恰好路过的毘沙门阻止了。

    她拿着那个写有愿望的破旧绘马,沉思了一会儿,便开口吩咐道:“把清麻叫来,这个祈愿,就交给他去完成吧。”

    道司立刻夸张的叫道:“您说清麻?主人!恕我直言,他一个没有神力的新人,哪里能胜任这种工作?!”

    “嗯……是呢,他确实没有经验。”毘沙门若有所思的说着,还没等道司松一口气,她就忽而笑道:“那我就跟他一起下界去看看好了,正好教他点防身的武术。”

    “什——主人!您怎么能亲自去做这种事!再说现世有那么多妖怪,您带着一个不能化形的小鬼,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好了好了,我带上几个神器就可以了,正好处理今天的【时化】。这事就这么定了。”

    毘沙门站起来换衣服,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眉目中流露出似欢喜又似悲伤的情感。

    “那孩子的话,一定能实现这种祈愿的。”

    *

    高天原之下,江户时代的人间正处晚夏。

    此时正是一个人人信神的时代,活着的生灵们但凡有了灾祸,都会虔诚的祈求神明的帮助,而通过绘马看到了人类祈愿的神明们,也会三五不时的挑上几个来实现,为自己积攒信徒,也为了普度众生。

    樱发青年来到此次被毘沙门挑中的少年家中时,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溃烂气味。

    他趴在窗边,看向靠墙的草席上躺着的老妇人,目光从她灰白的脸色看到浮肿的下半身,碧眸中隐隐透出深思。

    “怎么样,你治得了么?”

    毘沙门命令其他的神器在四周望风,自己穿着一件半露肩的白色神衣,站在清麻身边轻声问着。

    樱发青年打量着老妇人的身体,沉静点头。

    毘沙门一说话,空中便涌起了一阵馨香的清风。

    穿着破旧、正在照顾老妇人的少年感觉到了,放下碗,快步来到窗边,在清麻和毘沙门的注视下将窗户关上了。

    清麻后退一步,看着关上的茅草窗眨眨眼,似有所悟的说:“活人真的看不见我们啊。”

    “准确的说,并不是看不见,而是很难注意到。”

    毘沙门看了眼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样,才继续说:

    “你仔细想想,自己也很难记住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长相吧?活着的人平时注意不到我们,但一旦发现就会把我们当做普通人,只不过,还是马上就会忘记。我们彼岸的人,就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