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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立刻反驳:“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真心追求绯世君的哦。”

    “是么?”绯世听不出情绪的反问了一句,扭回头与他四目相对,碧眼冷静而深邃,让被注视的人下意识便感觉心悸,“那么,你是真心喜欢着我的么,太宰?”

    太宰治眸色微暗,唇边的弧度却不变,语调轻缓却毫不轻佻:

    “啊啊,真让人伤心呢。我明明已经那么认真的对绯世君发出过殉情邀请了,这难道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吗?”

    与其痛苦的活在这无趣的世间,还不如彻底干净的死亡更让人向往。

    他过于通透的头脑让他早早就明白,与周围人相比,自己更像一个丑陋的怪物,虽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个人,但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做到。

    他一直孤立的游走于世间,从始至终没能找到谁与他本质相同。

    直到他遇到这个人。

    缺乏爱人的能力的他,好像在那一瞬突然便领悟了何为“爱情”。

    所以,邀请心爱的人一起体验死亡的纯粹,就是他这个连幸福都害怕的人所能给的,最真挚最火热的告白。

    少年平静温和的假面下,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在涌动。

    宇智波绯世微微一愣,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在刚才那一瞬,他好像捕捉到了些许……一直没能捕捉到的,太宰治的真心。

    只不过下一秒,太宰治又马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还是说,我必须要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绯世君才愿意相信我呢?”

    绯世表情一木。

    ——又来了。

    他转移视线不再与太宰治对视,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太宰治这个人,总会在别人对他印象改观的下一刻,立刻亲手将这种印象撕碎。

    就像刚才,他说着听起来像是真话的独白,身上的气息孤独又悲哀,像是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无法被理解的旁观者。

    那样的他,甚至让一直以来独立于人群之外的绯世,感到了些许异样的共鸣。

    可下一瞬间,他又变得像平时一样顽劣起来,似乎在担心或害怕着什么,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进行伪装。

    即使是绯世,也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真心。

    “跟你说话真是有够累人的。”他忍不住这样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

    “……是吗。”太宰治的表情模糊了一瞬,“抱歉。”

    绯世一愣。

    “你……”他有些迟疑的看了太宰治一眼,拿不准他现在又想干什么。

    他的道歉太突兀了,跟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只不过,没等他分辨出刚才那句抱歉中隐藏的情绪,太宰治就转身离开了。

    突然的,没有一点征兆。

    仿佛是被绯世那句话伤害了一般。

    但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难道会如此脆弱么?

    绯世凝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眼前似乎还回荡着他转身前最后的那个笑容,眉头微蹙。

    这个人,刚刚明明是在笑,但微垂眼帘的样子,看起来却更像是……哭。

    *

    从那天开始,太宰治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绯世面前。

    就连地下诊所,他都没有再去过,就好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般。

    绯世知道这恐怕与那天发生的事有关,只不过他并不认为是自己伤害到了太宰治,这恐怕只是对方想让自己以为的。

    后来想想,太宰治那天的举止,比起日常的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反倒更像是一种道别。

    一种不知为了什么而进行的,单方面的道别。

    周日的一天,黑发青年照常来到诊所准备营业,刚坐下不久,店里就来了人。

    “拜托开点儿童的退烧药。”

    在那沙哑中带些慵懒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黑发青年动作猛地一僵,倏然回头看向来人。

    织田作之助双手插在米色外套衣兜里,眼中带着些疑惑望着这位年轻英俊的医生,仿佛在问“怎么了”。

    绯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走向药品陈列架。

    ——声音,和消太好像……不,从声线上分析,是完全一模一样!

    他面上平淡心里惊讶的想着,嘴上尽责的问了些症状,拿了盒效果好的退烧药递给青年,一边观察他一边报出价格。

    港口黑手党最底层成员接药的动作一顿,没忍住挑了挑眉,低头打量那盒药:“好贵……”

    “贵么?”绯世面无表情。

    织田作之助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掏钱:“算了,听说这里医术水平很高。”

    绯世随意瞥了眼他的钱包,将药塞到他怀里:“别掏了,这药送你了。”

    织田作之助一愣。

    黑发青年已经转身往办公桌的方向走了。他没有回头,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身后的人在想什么,语气毫无起伏的说:“放心,药是安全的。”

    他拿起药品管理单记下一笔,语调淡淡的:“记得让孩子多喝水。”

    织田作之助微微睁大眼睛,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会儿,垂眸将药收了起来。

    自那天起,绯世便常常能见到这个声音跟自家监护人一模一样的青年。

    他好像做着十分繁杂的工作,每天都奔波在收保护费、清理弹壳、刷洗地板血迹的路上,二十好几了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最底层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