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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起来了,草壁还在等你。”绯世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轻声催促着。

    云雀享受的环着他的腰,姿态懒散又理所当然:“让他等着。”

    绯世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隔壁:“纲吉怎么样?”

    云雀轻哼一声:“还没醒。”

    变小了的黑手党教父昨晚睡得像头小猪,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可见其对所处环境的放心。

    云雀想到这里,看不出情绪的看了眼可能是小不点安心感来源的某人,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猝不及防腰间一痛的绯世:“?”

    *

    早饭之后,云雀就将睡眼惺忪、还没回过神的纲吉团子包的严严实实,将他拎去了公司,同时也杜绝了小不点再与绯世接触的可能。

    樱发青年谢绝了草壁找人送自己回去的提议,自己顺着马路慢慢走向车站,同时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这些消息基本都是USJ事件的新闻播出之后,以前的同学发来的问候。

    绯世将消息一滑到底,在密密麻麻的一片红色未读中,最终只点开了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的信息框,简单报了平安。

    快要把手机收回来的时候,他才堪堪看到那个只有红色小1的短信。

    [赤司:有受伤么?]

    冷冷淡淡的一句,除此之外再无下文。

    这是自国中分别之后,高傲的少年第一次联络他。

    绯世的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才慢慢点击下去,不紧不慢的输入了两个字。

    [:没有。]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指尖移向发送,准备按下。

    就在这时。

    “嘀哩噜噜噜~嘀哩噜噜噜~今天也要~有朝气的自杀!啦啦啦啦啦……和先生一起~殉情~”

    愉悦而幼稚的、意味不明的歌曲从手机中传出,不知为何一开始就是最大音量,让那走掉的轻哼、诡异的歌词瞬间响彻方圆百米,吸引了众多行人诧异奇特的目光。

    宇智波绯世神情呆滞的举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头疼的闭了闭眼,接通的同时闪身进了一条小巷,简直想抬手扶额:

    “太宰?你在搞什么?我的手机什么时候被你动的手脚?”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发出心情不错的轻笑:[“呀嘞呀嘞,真不好意思先生,我忘记了呢……”]

    绯世眼眸一动,默不作声的顿住了脚步。

    对面的人似乎正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说话也紧贴着传声器,让手机传来的嗓音很近,听起来简直像是附在耳边的温柔低语,沙哑又性|感。

    但绯世听到了他一开始的那两声压抑的咳嗽,以及呼吸的间隙里夹杂着的那些粘稠液体被气流带动的湿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靠墙坐下了的太宰轻轻呼吸了一会儿,才与平时无异的笑着说:[“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歌声惊艳到啦……”]

    “你在哪里。”绯世突兀的打断了他。

    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太宰治抱着手机,尖尖的下巴抵着膝盖,不知为何沉默下来。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太宰。”]对面的人似乎不满于他此刻的沉默,语调加重了些许,听起来有些严厉。

    太宰治的眼帘微微垂下,空洞的鸢色眼眸中慢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唇角轻勾,语气十分温柔:

    “先生不是在我身上刻了印记吗?直接顺着那个来找我不就好了。”

    纤瘦的青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捏着手机的手苍白消瘦,声音很轻,五指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

    他紧紧的把手机压在耳边,听着对面传来的浅淡呼吸声,眼神逐渐发直,耳语一般喃喃道:“直接……到我身边来不就好了……”

    青年剩下的话语渐渐听不见了。

    绯世站在原地,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

    太宰治感觉自己正站在云端。

    他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山雪原,嗖嗖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插着好几把生锈的刀,看不见的手正视图把这些刀拔|出,每动一下都是钻心剜骨的疼。

    即使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太宰治迷迷瞪瞪的想着,情不自禁的双手抱膝,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想要缓解这种难耐的痛苦。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在他的头顶潺潺流动,有着看一眼就让人永生难忘的耀眼色彩。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着,盯着那条头顶的河流看了半晌,忽然睁大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那不是河面。

    他仰起头,仿佛怕被阳光灼伤一般眯起眼,怔忡的望着那片逐渐接近的碧色。

    ——那是被夕阳照耀着的,一双无比美丽的、清澈的眼。

    “……太宰。”

    绯世半跪在面色潮红的青年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打量了一遍他的伤势,眉头微微蹙起:“太宰,听得到我说话么?”

    遍体鳞伤的青年身上有好几个弹孔,绷带绑得乱七八糟,身体烫的吓人,此刻正有气无力的窝在墙角。

    他把黑风衣随意的丢在一边,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但饶是如此,他手里仍然死死的攥着手机,好像那是什么无价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