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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的水门,只是个靠抚恤金长大的孤儿而已。

    他没有亲口对绯世说过那些影响他至深的话,也没有与他生活过。说实在的,现在的“对宇智波绯世抱有爱意的波风水门”,与绯世本人真正相处过的时间,仅仅是四战开始后的这区区几个小时而已。

    ——他到底是否有资格承担起这份绯世的看重与在意呢?

    水门控制不住的这样想。

    没错。波风水门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会对不起玖辛奈或鸣人,亦不是担心他人的目光,或者无法面对另一个世界的儿子。

    令他久久迟疑而无法迈出脚步的,只不过是纠结于自己“冒牌货”的身份,和认为自己没有资格面对绯世而已。

    ——什么都没做过的他,承受不起绯世无条件的温和与包容。

    不得不说,波风水门对绯世的感情太过小心翼翼了。

    因为太过重视,所以比谁都渴望;也正因为太过重视,所以才比谁都更害怕迈出那一步。

    长久的被压抑和得不到,造就了水门对绯世的这种小心守望的爱情。他的感情太过深刻,也太过虔诚了,所以才更无法容忍自己有任何一丝残缺,长久的在原地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他明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如果是,那么一路陪着他的妻子见证过人柱力悲苦命运的他,怎么会那么决绝的将一出生就注定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儿子推上不归路。

    没有一丝动摇和犹豫。连他的妻子,都是被他说服的。

    因为人柱力对一个村子而言太重要了。

    他到最后,仍然选择了村子,不是自己的儿子。

    ——波风水门有着比谁都温暖的笑容,但关键时刻,他又比谁都果断,都心冷。

    这大概是因为他灵魂中所有的冲动和不理智,都在那个月夜随着“那个水门”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吧。

    他将自己仅有的任性和放纵,都在那一晚献给绯世了。用完了,就没有了,再怎么被蛊惑、被开导都没有了。

    他认定自己有着瑕疵,是空有外表没有内里的伪造品。

    ——所以,他再一次……再一次的,从绯世的身边与他错开了。

    *

    伸出去的手没能得到回应。

    绯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小臂发酸,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都没有再得到水门一个眼神。

    “……是么。”

    良久,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执著的望着水门的青年慢慢垂下头,薄唇微动,发出了一声梦幻般不真切的呓语。

    他放下手,站了起来。

    水门安静放在膝上的双手指尖颤了颤,便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在这一刻,一站一跪的两人周身,陷入了与世界隔绝般无边的寂静。

    直到,高挑的樱发青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特定的远方。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

    “——永别了,水门。”

    *

    漩涡鸣人找到水门的时候,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爸爸?你的手臂怎么恢复了……不,你没事吧?”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唤着,一边拔出封印水门的黑棒,担心的蹲下来扶住他的肩膀。

    水门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露出失去了灵魂一般空洞无物的眼神。

    但仅仅是一瞬,他便垂下眼,恢复了正常。

    “鸣人……你已经没事了吗?”

    他没有告诉鸣人自己的手是怎么失而复得的,只是迟钝的问着,声音哑的像刮花的磁带,断断续续的,听起来令人难受。

    “啊……嗯,快死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老爷爷,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总、总之,我现在是没事了,但爸爸你有没有事啊?”鸣人不解又着急的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好憔悴的说……”

    水门呆呆的坐了好久,才迟缓的摇头,慢慢站了起来。

    “我没事。”

    他低沉的说着,抬头看向远处,稍微感知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呃……时间有点紧张,总之我们边走边说!”

    鸣人奇怪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暂时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拽了他一把,一边跑动一边快速的解释道:“在你之后,斑把初代大叔、二代目大叔也封印住了,爸爸你是没看见,二代目大叔被插得满身都是棍子,脸都裂了,好可怕的……”

    少年说到这里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偷摸看了水门一眼。

    水门神情漠然的听着,眼神空茫,脚步机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鸣人瘪了瘪嘴,继续干巴巴的说:

    “然后……对了,佐助之前被斑捅了一刀,差点也死掉了来着,但是他跟我一样看见了那个……那个六道老爷爷!我们现在有了他给的力量,就准备去对付斑,但是在那之前佐助说最好叫上火影们……嗯,然后我来找你和三代目爷爷,佐助去找了初代大叔和二代目大叔,结果我只找到了你……话说爸爸你知不知道三代目爷爷在——哪喔哦哦哦?!怎么回事啊我说?!”

    少年颠三倒四的诉说突然被脚下剧烈的震动打断。

    水门被脚下的振动弄得一个不稳,还是在鸣人的搀扶下才堪堪保持住平衡。

    他眼睫颤了颤,这才抬起头看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