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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_299

    她们都没有带走行李,张熏儿提前交够了房费,渔家乐老板不管房间到底有没有人住,陈舒的房费虽然只交到9月5号,但渔家乐里空着很多房间,陈舒没退房,老板就让她占着。

    “方龙岛这几年才开始有客人,管理不规范,岛上的人也不指着这个赚钱,都这样的。”吕局长说。

    花崇点头。他去过很多小地方,的确都是这样。

    “监控没办法,我们就查通讯,发现陈舒和张薰儿拉了个群,名字叫‘龙的传人’,里面除了她俩,还有姜皓轩、盛霖、郭真,看聊天记录,就是一个搭伙旅行的群。”吕局长说:“我们是根据聊天记录找到那三个男生。”

    聊天记录里,张薰儿最活跃,其次是姜皓轩,陈舒很少说话,只有别人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时或者去哪里玩时,她才回答一声。花崇想,这一点倒是和她的外表和气质很像。

    群聊信息最多的其实是上岛之前,五人都在焦虑天气,焦虑完了就结伴出去扫街——和方龙岛相比,旻前县能够逛的还是要多一点。倒是上岛之后,大家在群里说话的时间少了,各玩各的,到了9月2号,群里几乎就没声了。

    而9月2号,恰巧就是张熏儿没有回渔家乐的那天。

    花崇说:“如果张熏儿和陈舒确实没有离开方龙岛,那群里这三个男生相对来说都有嫌疑。”

    吕局长点头,“我们分了两拨人,一拨在岛上做排查,一拨去绸城查这三个男生。”

    查没查出东西来已经显而易见。

    花崇粗略扫了眼问询记录,三人的说法大体一致,上岛之后的一两天,因为对环境比较陌生,所以五人去哪基本都一起,张薰儿户外能力比较差,老是叫男生帮忙拿东西。熟悉方龙岛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了。能独自来这种地方旅游的,胆子都不算小,张薰儿只是看着比较娇气,实际上也没那么爱黏着人。五人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是9月1号中午,张薰儿说想去礁石多的地方探探险。

    “我们早就订好回去的票了,9月4号。”姜皓轩说:“走之前本来想和他们道个别,但在群里喊了,只有郭真搭腔。”

    群聊记录佐证了姜皓轩的话。9月4号上,他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说自己和盛霖要回去了,一起吃个午饭吧,回绸城了有空出来玩,郭真说好,张薰儿和陈舒没反应。

    三个男生在渔家乐吃了顿散伙饭,郭真走的时候,也在群里喊了两个女生,同样没得到回应。盛霖开玩笑说怕不是害羞了吧,又说没关系,记得这一段旅途就好,回校就不用再联系了。

    此后,群里再无人说话。

    “要说嫌疑,他们仨嫌疑确实不轻,但他们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吕局长说:“岛上的排查工作,最困难的是没有监控支撑,岛民都说没注意到人,不好查啊。”

    花崇说:“人没找着,尸体也没找着,消息传到县里,很多人就认为她俩已经遇害了。”

    吕局长啊了声,“流言是传得最快的。家属没有放弃,我们也没有放弃。不过现实点来讲的话,遇害的可能性的确很高。”

    花崇找吕局长要了全部调查记录,打算晚上梳理一下。吕局长很惊讶,“花队,这种案子你都要亲自查吗?”

    花崇一向不喜欢给案子分三六九等,但的确交给他负责的案子都是重案疑案,失踪案除了像上次川明市那种涉及敏感职业的连环失踪,他参与的极少,这回却不得不分一份注意力过去。

    “对了,吕局,你是本地人,半截神在你们这儿影响到底有多大,你给我详细说一下。”

    吕局长摆手,“那其实都是传说,什么把没结婚的女人砍成两半,拿去许愿,哪里有这么残忍的事?”

    花崇眸光闪了下,“没有?”

    “我是读书时听到那种传说的。”吕局长说:“可我那会儿听来的就是传说,不是真有人被砍了。但后来就成了方龙岛上真有这种恶俗,是多少多少年前才废除。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岛上废除过什么恶俗。”

    花崇回忆一番,他第一次听说半截神时,是上网搜柳至秦的家乡,搜到了半截女尸案,然后看到网上纷纷杂杂的说法,又听柳至秦讲了回半截神。柳至秦讲的也是废除的恶俗,而非传说,可见在十多年前,凤兰市就这么说了。

    真相彻底被忽视,那这两起案子呢?真相是不是藏在另一个方向?

    第98章神眼(14)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都是大风天气,码头封闭。

    花崇来到旻前县,又上不了方龙岛,调查一时有些难以展开。针对10年前的易隆失踪案,凤兰市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但韩芬在之后的审问中说法反复,一会儿声称就是韩炯杀了易隆,自己帮忙处理尸体,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在长期的压抑中精神出了问题,幻想出丈夫被自己和韩炯杀害的结局。

    至于被货运老板当做商品卖到方龙岛上一事,韩芬倒是始终没有改口,承认自己在第五次送货时被易隆强暴,并因此怀上易茗。

    “我当时恨他,也恨樊勇(老板),我有时候就想,我应该把他们杀了。他就睡在我身边,菜刀我都拿了好几次,但是我下不了手……”说这话时韩芬显得很平静,不像在休息室对柳至秦坦白时那样哽咽无措,仿佛忽然将一切都看开了,眼里几乎没有光,枯朽而黯淡,“他要是真的死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他威胁我的话其实没错,我穿成那样上岛,我不就是活该么?别人怎么看我?是我自己不检点,我一个人也养不活小孩,我还有弟弟和meimei……”

    韩芬呵了一口气,半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像是要流泪,然而并没有眼泪流下来。可她还是抬起手,在眼尾处擦了擦,干笑道:“后来我就接受了。和岛上那些被卖过去的女人一样过日子,可能还,可能还爱上了易隆吧。他这个人除了爱喝酒,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喜欢画画,有艺术细胞。我说回县里来做生意,他也同意了。他会做菜,我们赚了挺多钱,都快成县里最有钱的一拨了……”

    韩芬眉间紧紧拧起,双手抠着自己的脸,像是想要撕下一块皮,“我弟没有害他,他是我们的家人。我上次说的话是我乱想出来的,你们……你们不要相信。”

    和韩芬的反复不同,韩炯从头到尾否认杀害易隆和易茗,并且出示了今年带韩芬去看心理医生的记录,称易隆失踪之后,韩芬情绪非常低落,极易紧张,后来易茗怀疑易隆的失踪与家人有关,单方面断绝了家里的联系,这对韩芬来说是相当沉重的打击。这么多年来,韩芬是等于既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家已不再是家,精神上的负担很重,才会出现妄想等症状。

    专案组赶去旻前县了,孟奇友没去,这失踪案重要归重要,但毕竟是10年前的案子了,凤兰市局目前的重心仍然是两起半截女尸案,他作为支队队长,分身乏术。

    柳至秦也留在市局,韩芬和韩炯接受审讯时,他都在场。孟奇友心急火燎来找他,问特别行动队遇到这种案子,到底该怎么处理。